“咳咳。”
也許是最近換季的緣故,應符桑距離上次感冒痊愈沒過多久就又中招了。
他隻好吞下兩粒感冒藥,病恹恹地再次戴上口罩去上學。
雖然是緊張的高三階段,但學校還是安排了他們一周一次的體育課,這是停課前的最後一次課。
“都到齊了就自由活動吧。”
老師吹下哨子,學生便又三三兩兩地分散開。
應符桑的身體似乎一直都不太能支撐他運動,所以他隻是習以為常地拿着書到樹蔭下坐着,就這麼靜靜地消磨掉大半節體育課。
初春的風帶着點涼意,拂動河對岸的幾棵柳樹後,又把幾隻麻雀吹到了應符桑腳邊。
聽到細微的叽喳聲,他将視線從書頁移開,沒道理地開始認真觀察起它們的神态形态和動作。
沒一會,周遭忽然又刮起一陣大風,這風來勢洶洶,頓時将惬意的麻雀們又驅走。
應符桑的眼神還跟着它們的行動軌迹移動,視野中麻雀飛走的方向忽然多出個人影,不同的是,那人是朝應符桑走來的。
“同學你好,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應符桑的記憶中似乎沒有對方,大概不是同班的人。他點點頭,等其說明來意。
對方似乎很高興,他上前幾步将手中的籃球遞給應符桑,“那可以麻煩你幫我拿一下嗎?我現在得去趟老師辦公室,但沒下課器材室又不開門,還不回去。”
很少有人會找應符桑搭話,更别提幫忙。他有點新奇,但又覺得對方這番話裡似乎有很多漏洞。
對方眼神懇切,應符桑權衡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男生連連道謝,走之前回頭說:“如果下課了我還一直沒回來的話,就麻煩你幫我放一下哈!”
待人走後,應符桑把球放在旁邊,繼續看書。
沒過多久,下課鈴聲響起。
應符桑合上書,朝周圍看了看,沒看到那個男生的身影。
他們班體育課下課不用集合,直接自己回班就行。應符桑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打算再等對方幾分鐘。
操場上三五成群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嬉笑聲逐漸消失,這節課的課間休息時間也即将結束。
應符桑想了想,最終拿起書和籃球,往器材室走去。
這個點連還球的學生都沒了,他一個人進去往裡走,順利将這枚籃球重新放回架子上。
就在他準備往回走時,才發現器材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關上。
應符桑快速走到門口,卻發現門還被人上了鎖。
就在這時,他恰好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
“放心吧老師,器材我都清點好了。人?沒人在裡面,我都看過了。您去吧您去吧,我這就也回班上課咯。”
這個聲音是應符桑為數不多的,幾乎不用辨認就知道是誰的人,還是他們班的體委。
門外的人還故意拍了幾下鎖,像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孫文豪背對着監控攝像頭,故意用裡面的人能聽到的音量笑嘻嘻道:“看你挺喜歡被關在廁所隔間的,這次我又給你換了個地方,怎麼樣?滿意不?”
應符桑現在倒是很冷靜,隻是又問出了和上次相同的問題:“……為什麼?”
他的邏輯似乎總會在這種時候失靈,就像是繞進了一個迷宮,最終努力找到的出口也不過是個死路。
孫文豪故意歎氣一聲,“哎呀,也不是哥幾個想跟你過不去,要怪就怪人二少看你不順眼,你看看你,惹誰不好?這次又惹了他護着的人,我們也就是聽話辦事而已。”
……應承琅和方白瑜?
應符桑不是别人說什麼都信的人,他沒說話。
而門對面的人似乎覺得無趣,恰好上課鈴又響起,他便故作遺憾道:“哎呀不能陪你喽,放心吧,我會和老師說你去上廁所了的。”
說完這句話後,孫文豪似乎心情頗好,吹起口哨,聲音漸行漸遠。
燈光開關在外面,應符桑這才發現沒有窗戶的器材室漆黑一片。
“……”
如果一直沒人來的話,他大概得在這待到明天早上。
應符桑歎了口氣,雖說這種環境他早就習慣,但想到又要白白浪費很多時間還是讓他很不适。
黑暗中時間的流逝不再容易分辨,倒容易讓人放空大腦,回想起一些沒什麼價值的無用記憶。
應符桑讨人厭煩的特性似乎是從小就注定了的。
六歲那年他還在孤兒院時,因為沒有朋友所以他沒有可說話的人,久而久之,其他小孩都當他是啞巴。
那時最讨人喜歡的男孩似乎也讨厭應符桑,不讓别人和他說話,又經常來捉弄他。
那天以對方為首的幾個孩子忽然一起來找應符桑,說他們要看電影,需要應符桑打掩護。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張碟片,偷偷溜到了有電視的屋子。應符桑以為自己要站在門口放風,沒想到卻被拉了進去。
電影開始,是一部經典恐怖片。幾個小孩似乎并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沒多久就依次離開。
但最後一個人離開前卻攥着應符桑的肩膀說,“可千萬不能走呦,你要替我們看完,之後再告訴我們後面的内容!”
應符桑點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