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漸滿很少會有這麼沖動的時候,可當他帶着邱遊闖進二樓的休息室,看到翟樂成已然恢複成常态,對他們闖進來逮捕他甚至還有一絲興奮。
那眼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趕緊把他帶走,他還要去神明身邊報道。
春漸滿在心底嗤笑一聲,盡量面不改色給他扣上銀手铐。
“你們的車太慢了,開我的吧。”翟樂成還記着要盡快完成凡間事,不能耽誤吉時。
“車再快也有限速。”春漸滿冷冷拒絕。
“現在街上就沒幾個人,超速又怎麼了?你倆快點,摸摸蹭蹭的,耽誤老子時間。”以前的翟樂成還會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夾着尾巴做人,起碼從外表上看還是人模狗樣的,可現在,他一心求死,根本用不着再僞裝自己。
“春隊……我們沒抓錯人吧?他怎麼看起來腦子有點問題啊,别到時候弄個精神疾病,給他釋放了。”邱遊拉過春漸滿,悄咪咪湊到他耳邊小聲嘟囔。
“放心,他絕對不會被查出來精神問題。”這種垃圾連半點兒悔過的意思都沒有,怎麼可能精神出問題。
最終,翟樂成還是沒能在交通工具上提速,但他一到地方,根本不用别人審問,直接就滔滔不絕将他多年的犯罪行為全都供述了。
原本有些他都記不清了,畢竟經手了這麼多起,他早已麻木,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可經由“怪奇診所”的一頓治療,他那些被埋藏的記憶全都翻新了。
“春隊,這個翟樂成,不會在跟我們編故事吧?但這故事也編得太有模有樣了,而且很多細節跟我們已有的案宗也對得上,太離譜了吧。”
“他的口供中不是有最新失蹤案的線索嗎?趕緊派人過去。”春漸滿一直在旁邊盯着,就怕出意外。
很快,春漸滿抓獲了重大拐賣案的主犯,這個主犯還滔滔不絕把自己的罪行全部供述,并且期望立刻執行死刑的傳奇事件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不過翟樂成供述時的神态太過詭異,并且他的作案手法令人發指,即便他認罪态度良好,也沒人同情他。
“春隊,你不會找高人給他下降頭了吧?”還是不免有同事從旁揣測。
“少說那些莫須有的,你就說他供述的那些,我們是不是都拿到切實證據了。”春漸滿莫名有點心虛。
“就是都拿到證據了才覺得奇怪啊,有些案件都已經是陳芝麻爛谷子了,按理說不可能還保有證據,他怎麼就能把證據雙手奉上呢?”同事覺得更蹊跷了。
“……懸案跟多了吧?這次的案件本來也是懸案,這麼多年,我們折損了多少無辜孩童,能早日結案你還疑神疑鬼起來了?”春漸滿沒好氣地收拾好檔案袋,重重往桌上一拍。
“是,是,這倒是,能早日結案總是好的。”
“春漸滿,你過來一下。”春漸滿聞聲就看到領導朝他招手,隻能梗着脖子進入會客廳。
“這是鄧局,上面特派過來了解這次案件情況的。鄧局,這是我們這邊最能幹的青年才俊,春漸滿,這次的案件您有什麼想要了解的,他一定知無不言。”領導臉上是有點驕傲的笑容,春漸滿确實是他見過最踏實肯幹,聰明又有正義感的年輕後輩。
“鄧局您好,有什麼想了解的案件細節都可以問我。”
“小春啊,我就不繞彎子了,現在國家高度重視的這個‘怪奇診所’,你知道吧?”許是來得匆忙,鄧局喝了口茶,臉色才緩和了些。
“知道。”春漸滿沒隐瞞,可他不知道鄧局究竟要問他什麼,他現在的身份比較尴尬,他視獨孤盡為恩人,斷然不可能做背叛之事,但他畢竟是國家的人,如果‘怪奇診所’做了什麼惡事,他一定要好好勸勸獨孤盡。
“多地都有他們的傳聞,但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進過‘怪奇診所’的大部分都是這些犯罪者,而且這些犯罪者的行為都很一緻,有些是自首,有些被抓了就直接供述犯罪事實,但是對這個‘怪奇診所’,他們很統一,絕口不提。”鄧局疲憊地揉揉太陽穴。
他是聽說錦荷市這邊破了一起重大拐賣案,而罪犯認罪的情況跟那些接觸過“怪奇診所”的人一樣,既然機會送到眼前了,他必須抓住。
“……按您這麼說,‘怪奇診所’反倒是在做好事了?”春漸滿沉下心,他不希望自己表現出什麼端倪,給獨孤盡惹麻煩。
這麼看來,他跟那些接觸過“怪奇診所”的人也沒什麼區别,都是自發自願地隐瞞。
“诶,不能這麼說,如果‘怪奇診所’隻接觸犯罪者,幫助犯罪者認清自己的罪行讓他們悔過,我們也不會這麼緊張。”鄧局輕咳兩下,他神色微妙地歎了口氣,“‘怪奇診所’還會讓普通人進他們那個據說是什麼副本的地方,進行改造。”
“改造?”春漸滿這次是真驚到了。
“對,改造,進行了什麼改造具體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每個出副本的人都說他們變強了。”
“……”春漸滿聽得很沉默,他直覺獨孤盡不會幹什麼毀滅人道的事,而且看他的狀态,也沒有做救世主的意思。
不過,接觸了這麼多案件,他明白一件事,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