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湯行正都從未有過緊張的情緒,那些騙人的瞎話他張口就來,可現在被眼前這兩位主宰了他生死大權的人盯着,他卻又感到了靈魂被撕扯的痛楚。
“真的,我,我沒騙你們,院長知道。”湯行正再次保證,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緊張地一遍遍舔着唇瓣。
“到也不必費勁讓院長把電話給你,你直接把這些話讓院長轉述給衛天盛。”獨孤盡思忖了會兒,找了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越是這樣,衛天盛越容易信。”
“好……”湯行正連忙點頭,開始撥打電話。
這次的交涉與預期的一樣,院長聽到這種事情,白毛汗都起來了,他手底下出了這麼個叛徒,他也逃不了幹系,本來隻是挂個名,白白拿好處就行,現在出這麼個東西,他的老命都難保。
即便再害怕,他也沒法把這件事瞞下來,與其知情不報被衛天盛查出來,還是早一點上報,以求寬恕。
“衛老,您看?”院長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一邊等待雷霆震怒。
“不對,你先前都沒發現他有這種本事,肯定是受人點播。”衛天盛卻沒像想象中那般發難,他蒼老的眼中全是城府。
他側頭對身邊一人耳語,“讓那邊的動作停一停,引蛇出洞這一招用的妙啊,先前是我莽撞了。”
“遠星是吧,讓它消失。”衛天盛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
那邊獨孤盡和春漸滿還在等着衛天盛過來,左等右等沒等到,反而是獨孤盡又一次被畫拉進預示,再次感受了一把烈火焚身的痛楚。
他掐着脖子醒過來猛咳一陣,把坐在旁邊整理證據的春漸滿吓了一跳。
“發生什麼了?!”
“沒事,死了一次。”獨孤盡淡定地擺擺手,拿起他早有準備放在床頭的水喝了一口。
液體順着喉管滾下時,他仍覺得肺疼得厲害。
“死?!”春漸滿更加驚懼,他扯了椅子坐到一旁,幫獨孤盡順着氣。
“沒事……不對,有事,遠星鎮即将被燒毀!”獨孤盡剛想再定定春漸滿的心,卻突然想起畫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他再次經曆這種痛楚,除非,災禍即将來臨。
“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改變了這麼多,遠星鎮怎麼還要被燒,那個老家夥不按常理出牌,他現在把遠星鎮燒了不更能證明他跟這件事有關系了嗎?”獨孤盡怒從心起,也不覺得身上疼了,他掀開被子拉起春漸滿就想出去大幹一場,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小弟,這個遠星鎮燒了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宣洩自己的怒火?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春漸滿嘗試理解犯罪者的心理,卻還是不敢相信,這麼多的人命與他們而言,就是草芥。
“怒火,我才是真的有怒火!他憑什麼高高在上,一副能主宰别人生死的樣子!雖然他真的能,但真的很生氣!”獨孤盡已經不管自己的形象,他怒從心起,暴躁地捶了牆一拳。
“讓他們全都給這些病人的家屬打電話,來接人!”獨孤盡怒氣值滿滿,隔空傳音把指令發給神獸。
沒過多久,耳鼠率先飛來彙報,“主人!電話打不出去了!”
獨孤盡拿出手機一看,所有信号都被切斷,顯然,衛天盛的動作比他想的還要快。
“這是要把事情按死了。”獨孤盡氣息陰沉,不知怎麼,春漸滿覺得他身上有一瞬閃了白光,“天地之大,豈有他隻手遮天的道理。”
“他要遮天,也要看看這天道容不容的了他。”獨孤盡順了下耳鼠的腦袋,“讓病人帶好自己的東西,到中庭排好隊。”
“獨孤盡,你要幹什麼,這樣太危險,會直接暴露你。”春漸滿雖然不知道獨孤盡要做什麼,但他隐約能猜出來,這會對獨孤盡造成巨大影響。
“放心,總比反複燒死好受。”獨孤盡撓撓脖子,他現在還覺得呼吸困難。
反複燒死?
春漸滿結合獨孤盡之前怪異的舉動,大緻猜出了,如果那副畫不斷預示,每次都讓獨孤盡受那麼一次火焚之苦,确實不負它“怪奇診所”的勝名。
這不僅治療的是犯罪者,更治療了獨孤盡這個執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