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付漸秋回過頭,朝着已經開始幫同事打掃衛生的沈白笑了笑,道:“沈白是吧?”
沈白點了下頭,承認的幹脆。
見他居然這麼爽快就承認了,站在旁邊的康小言都快吓死了,生怕下一秒他又拎個酒瓶給沈白也爆了頭。
康小言幾乎就要蹿出去,好在站在他身邊的朋友察覺到他的動作,及時拉了他一把。
“别急,應該不是沖着沈白去的。”朋友說。
事情的起因是齊樂海想教訓沈白,結果鬧出的動靜太大,驚擾了同樣在這邊玩的付漸秋,結果自食惡果,教訓不成反被教訓。
這事兒看上去像是個巧合,康小言關心則亂沒注意到,但朋友卻注意到了,付漸秋剛才可是從樓上走下來的。
這裡的一切當初都是他親自設計的,裝修也是他親自在盯,樓上那幾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有多好,别人不清楚,他這個當老闆的難道還能不清楚?
别說齊樂海隻是聲音大了些,即便給齊樂海手裡塞個麥,讓他大吼大叫,樓上都不一定能聽到下面的動靜。
所以,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果不其然,付漸秋并沒有為難沈白的意思。
“别緊張,”他沖沈白笑了下,語氣随意道:“我是想問一下,他剛點了哪些酒你還記得嗎?”
沈白點了點頭。
“那可太好了,”付漸秋笑容愈發燦爛,禮貌道:“麻煩你待會兒把他剛點的那些酒重新上一份,讓人送到7901。”
“剛才一時沖動破壞了你的氣氛,但沒關系,我給你補上。”付漸秋說着,轉過臉,對齊樂海笑,“小齊,你不會怪我吧?”
齊樂海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喘,哪兒敢說半個怪字,隻一個勁兒賠笑道:“謝謝付哥,謝謝付哥。”
付漸秋臉上仍舊帶着笑,他似乎很經常笑,所以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感覺,但要是有人信以為真,那大概率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兩人走後,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哪怕有樂隊在台上演奏鼓點激昂的舞曲試圖将氣氛重新炒熱,可比起平時,今天的客人們無論是交談還是玩鬧,聲音都比平時要小上很多。
*
7901。
相同的酒水被陸續端進來,不同的是,這次擺放酒水的桌子更大,質感比樓下也更好,相對應的,能擺放的酒水,自然也比樓下更多。
“齊少不是愛交朋友,愛喝酒嗎?今天咱們就喝個痛快。”付漸秋在桌子旁的酒架上挑挑揀揀,最終選了瓶度數最高的,遞給了旁邊的服務生。
服務生恭恭敬敬雙手接過,拿起開瓶器開了酒,原本準備将酒瓶裡的酒倒入醒酒器,卻聽坐在暗處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男人開口了。
“不用,相較于酒杯,齊先生更喜歡直接用瓶子喝,對吧?”
那人聲音很是悅耳,如汩汩清泉從山間流過,音色清澈凜冽,帶着些許疏離,但詢問的語句,上揚的尾音,卻又無形間拉近了與被問詢人之間的距離。
好似他真的在詢問齊樂海的意見似的。
但誰都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問句,對方想要聽到的,有且隻能有一個答案。
齊樂海咽了咽口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僵着臉點了點頭:“對,對,我、我喜歡直接喝,不、不用醒酒了。”
話音落下,酒瓶下一秒便被放在了齊樂海面前。
齊樂海下意識看了坐在對面的付漸秋,眼裡流露出幾分哀求的神色。
但很顯眼,付漸秋并沒有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或者說……即便接收到了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付漸秋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反倒是饒有興趣開口道:“小齊,怎麼不喝,那瓶可是我親自給你選的,難道不合你的口味?”
為數不多的那點期望也随着付漸秋這句話破滅了,心如死灰的齊樂海隻得硬着頭皮拿起那瓶酒,咬了咬牙,嘴對瓶口,仰頭喝了起來。
他喝的太着急,酒瓶裡的酒精才下了大半,齊樂海便喝嗆到了,咳得撕心裂肺,一張圓圓的胖臉被嗆得通紅,模樣看上去好不凄慘。
“齊先生交朋友的方式很特别,我很喜歡。”
“我不擅飲酒,但早就聽聞齊先生酒量極好,今天這一桌子酒自然也是為了齊先生點的,所以……”
“讓齊先生把這些酒全喝了,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