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疏昱退後半步,松開握着她肩膀的手。
“如果我說,我願意答應呢?”他垂下眼簾,避開與她對視,卻掩不住他目光中的哀戚。
喬禮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震驚反問:“你說什麼?”
他自嘲般地笑了:“我根本就沒有權利拒絕,不是嗎?”
喬禮剛要說話,忽然感到心間一頓刺痛。
奇怪,她對顧疏昱根本沒有任何情感,不過是她數百個任務對象當中的一個罷了。
恍惚間,她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在為那個人的神傷感到難過。
可那是誰呢......她想不起來。
喬禮的頭越來越疼,她皺起眉頭,隻想盡快脫身,所以逼着自己表現得冷峻:“你以為我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追求者嗎?從一開始你就錯了。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既然放棄了,那就好好承受後果。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後悔藥。”
落荒而逃般,喬禮拉開樓梯間的門就要出去。
“我的堅持在你眼裡是如此不堪嗎?”身後的顧疏昱輕輕呢喃道,“我不過是想做個本本分分的演員,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嗎?我不明白。”
喬禮頓了腳步,沒有說話,片刻後還是從門口離開。
一邊走,喬禮一邊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胸口。
過往的任務世界裡她不是沒經曆過親密劇情,隻是她從來都是心如止水,因為她明确地知道任務中的任何情感都并不屬于她本身,待她從世界抽離後,他們便再無可能。
但是剛才顧疏昱吻上她的那一刻,她真實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像是失而複得般欣喜。
那種情感是如此陌生又熟悉,她卻無法從自己的記憶裡搜取到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這讓她非常心慌。
她痛苦地按住頭,向系統求助:【A26,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系統無能為力:【對不起,我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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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樓梯間的顧疏昱,有些蕭瑟地靠着牆,垂着頭沉默了許久。
他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根煙點上,剛吸了一口就被嗆得直咳嗽,眉頭緊皺。他卻固執地将煙遞進口中,仿佛這樣,心中的愁緒就能順着煙霧消散。
他将頭後仰靠着牆面,視線停留在空中,失去了聚焦。
他想起剛才自己的失控,明明應該是憤怒的,怨恨的。
可與她擁吻的片刻,他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抵觸,反而從心底湧起一股熱切的渴望,幾乎無法克制,讓他想要不顧一切擁抱她,握緊她,永遠也不要松開。
這一瞬間的念頭,像一個荒唐的錯覺。
他無法理解,也不敢理解。
他擡手按在心髒的位置,感受着此刻真實的心跳,難以平複。
他忽然笑了,幾分自嘲,幾分悲哀。
靜默之中,唯有不斷缭繞的煙霧在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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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喬禮有些逃避與顧疏昱碰面。她搞不清楚自己的異常,隻能通過其他事情來轉移自己的視線。
帶着俞爍來到薛導的工作室前,喬禮在即将進門時突然停下,提醒俞爍:“等會兒表現得機靈點,這段戲我請老師給你指導了幾次,該注意的點都告訴你了,有沒有把握?”
俞爍點頭。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現在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我知道了。”
喬禮敲了敲門:“薛導。”
“請進。”
薛導親自來開門,迎他們進去,但态度并不是太熱情。
喬禮向他介紹道:“薛導,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那位,俞爍。”
俞爍點頭問好:“薛導好。”随後伸出手。
薛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這年輕人不錯。”卻并未同他握手,而是轉身領着他們到沙發前坐下。
俞爍伸出的手就那樣被晾在空中,他識趣地将手收回,沒有展露出任何情緒。
喬禮拍了拍他的背,并未多說。
在沙發上落座後,喬禮主動提起:“薛導,之前那段戲讓俞爍試一下,您看一眼怎麼樣?”
“這樣吧,上次那一段我實在是看得太多,有些視覺疲勞,我重新選了一段,你試試。”薛導将自己那份劇本遞給俞爍,上面有一段劇情被用紅筆圈起來。
喬禮的手攥緊又松開,得體地笑着,打趣道:“你看導演多看重你,還專門選了一段讓你發揮,你可得珍惜這個機會啊。”
俞爍依舊沒有什麼神色變化,隻是認真地研讀着劇本,過了一會兒,他擡頭:“我準備好了。”
薛導點頭:“那你開始吧。”
走到空闊的場地中央,俞爍先深呼吸了一下,才進入表演狀态。
他的表演風格和顧疏昱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