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弄是看出來了,桑離對薛景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自己過去那麼多年,從沒有遇到過情劫。他這個魔神又是混沌所化,一出世便是至強,除了每百年和薛景打一架,也根本不會踏出魔界一步。
因此,情劫什麼的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
身邊的又都是那些小鬼,怨氣倒是不少,酒弄并不關心他們的過去,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處出感情,是怎麼相愛,情劫又是該如何。
他隻瞧見了桑離對薛景不感興趣。
那麼,薛景要怎麼辦呢?
如果薛景知道桑離就是那具骷髅,他又會有何所想?
酒弄拍了拍桑離的腦袋,讓他先進屋,自己則是走到薛景的面前。
小孩是個聰明人,趕緊就回屋去了。
薛景強打起精神,和酒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店小二上了茶,薛景斟酌了下,開口問道:“公子可是去找肘丸了?”
酒弄淡淡“嗯”了一聲。
“那……結果如何?”不知道為什麼,薛景有一種希望酒弄失敗的想法,但是轉念又把這個想法壓下去了。
在面前這些人中,在薛景見過的所有人之中,他知道,眼前的人實力最強。
倘若連眼前的人都拿不到肘丸,那就沒有人能拿得到了。
那麼桑離,就會一直如此殘廢下去。
他暗惱自己想法惡毒,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抱歉地擡眼看向酒弄。
他的小動作全被酒弄盡收眼底,酒弄神色懶倦,開口道:“已經取回來了。”
薛景神色一變,高興道:“那就好,桑公子就有希望了。”
頓了一頓,酒弄慢條斯理道:“昨夜薛皇子說心悅桑離,不如這肘丸就由薛皇子交給他?”
薛景愣住了。
酒弄望着他,狀似好心地提醒:“桑離殘疾已久,心性也有受影響,他不擅長認識别人,也不擅長到陌生的地方去,因此表現得十分懶散和疏離,隻有在遇見熟人之後才會表露真正的面容。”
薛景捏了捏拳頭,毫無疑問,倘若他真取了這個肘丸去交給桑離,救桑離于水火之中,那他們肯定能成為好朋友,這樣也能更快讓桑離接受自己。
但平心而論,這東西并非他的功勞,他借花獻佛,卻是心虛得很。
他不願自己和桑離的相處中有隐瞞,有欺騙。
“多謝公子好意,不過不必。”薛景說出這句話後,恍然松了口氣,他坦坦蕩蕩着,“是我技不如人,就不該貪此功勞,我會好好努力,盡全力幫上桑公子的忙。”
酒弄看他順眼了不少。
“對了,公子。”薛景道,“我既然已找到情劫,還需桑公子提點,我父皇的藥,現在何方。”
酒弄想起這事,眉眼微微一擡,心中掐算一番,很快找到了藥的位置。
那藥正好就在雲間城,而且——
“在雲間派,你找到他們,報出肘丸的事,會有門主親自來見你,你将你所求同他說說,他能幫得上你。”
薛景一聽,神色喜悅道:“謝謝公子,那在下先過去一趟!”
說完,他急匆匆起身離開客棧。
酒弄起身走回房間。
房間裡,桑離已經撇去了外袍,一具大骷髅正盯着另外一具小骷髅看,他還興沖沖地伸出指骨想和小貓打個招呼。
小貓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骷髅,吓得渾身不存在的毛都炸了起來。
桑離戳了戳小貓,出聲道:“别怕啊,你和我是一樣的呀。”
小貓聽不懂他說話,滿屋子亂竄,竄着竄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吓得它竄進了桑離的懷中。
桑離被小貓一撞,跌在了地上,正好這時候,酒弄推門而入。
見桑離坐在地上,懷裡還有隻瑟瑟發抖的小貓,酒弄關上門,問道:“怎麼了?”
桑離從低往高瞄着酒弄,目光潤澤:“哥哥,我摔倒了。”
……
撒什麼嬌?
酒弄掃他一眼,很快明白了事情原由:“你用原身吓它,它把你撞摔的,與本座何幹?”
“屁股痛,”桑離認真看着酒弄,那模樣就好像在問酒弄為什麼還不把他抱起來。
酒弄漫不經心地問:“痛完了還不起來?”
桑離立馬搖搖頭:“起不來,今天好累,我爬不起來。”
他再看向酒弄,聲音軟軟的:“哥哥拉我一把。”
酒弄垂下眸,語氣惡劣道:“起不來就躺着吧,你張開嘴,看我能不能把吃的丢進你嘴裡?”
桑離擡起眼,認真地說:“那你要扔準些哦。”
說完還真躺到了地上,小貓的安全窩驟然打開,吓得他又竄到了床地下,瑟瑟發抖地盯着不遠處的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