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體育館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排球部的其餘部員們結束晨跑回來的時候,驚奇地發現陰郁男子二階堂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酷哥二階堂。
酷哥二階堂一個人坐在角落的軟墊上,背靠着牆,雙手搭在支起來的膝蓋上。就算部員們都回來了,可他依舊低着腦袋一言不發,大大的兜帽将他蓋得嚴嚴實實的,别說表情了,一根頭發絲都沒漏出來。
看見這一幕,一年級的小學弟灰羽列夫心動了。他握緊拳頭,一臉興緻勃勃,“我以後也要成為二階堂學長這種很酷的男人!”
“很酷的男人”聽見了學弟的妄言,那一瞬間,他隻覺得自己命更苦了,這幫家夥真是對自己的脆弱視而不見啊。
他該怎麼解釋,他一個人坐在這裡,根本不是為了耍酷,而是竭盡全力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來!
畢竟他真的從來不知道,高中運動社團的熱身活動是那麼殘酷且危險的事情!
他毫無防備,剛放下包,嘴上說着要幫他熱身的黑尾鐵朗就笑眯眯地迎面走過來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熱身這麼簡單的事情會需要人幫忙,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絕,而這,就導緻他接下來被迫接受了長達二十分鐘的折磨!
雖然時間确實隻跳了二十分鐘,但對于二階堂蒼真來說,那二十分鐘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
要知道他平時唯一的愛好就是宅在家打遊戲,就連學校裡的體育課,他都是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混。
長期如此,他的身體異常僵硬,并且體能十分糟糕。别說和同齡的男生女生一較高下了,恐怕初中生都能輕易将他甩在身後。
毫不誇張地說,除去脖子、下颌和十指的關節之外,他渾身上下其餘的關節都已經僵硬了。
但黑尾鐵朗就是鐵了心要把僵硬老化的關節給他打開不可。
躺在墊子上被抓着兩隻腳腕教學活動關節的時候,二階堂蒼真感覺自己每活動一次,關節都發出了缺少潤滑油以至于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半套流程下來,他已經漲紅了臉,雙腿肌肉酸痛,毫無形象地開始求黑尾哥哥行行好了。
他真的很想告訴黑尾鐵朗,雖然他神志不清做出了加入排球社這種選擇,但加入進來,他也隻是想混混日子啊。什麼鍛煉、訓練甚至比賽,真的從始至終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但黑尾鐵朗不給二階堂蒼真多餘說話的機會。
他擒着兩隻細瘦的腳腕,認真教授着打開身體的訣竅。教完了,他笑容爽朗,毫不留情道:“好神奇,明明是十八歲的年紀,卻有着一副仿佛已經進入社會打了二十年工的很命苦的身體。”
“……”
居然被下了如此惡毒的評判,二階堂蒼真覺得再忍下去就顯得自己太窩囊了,于是羞惱道:“你不要覺得我沒有脾氣……”
“欸?二階堂君誤會了,我可沒有這種意思。”
嘴上客客氣氣叫着“二階堂君”,黑尾鐵朗的動作倒是一點不客氣。他像是揉弄面團一樣,輕輕松松将少年擺弄成了側躺的姿勢,而後壓着腿,開始按壓髋關節。
無情鐵手落下的一瞬間,二階堂蒼真感覺自己眼前都開始跑馬燈了。他疼得想蹬腿,被黑尾鐵朗壓着蹬不開,哭唧唧地說了兩句求饒的話,沒有得到回應,于是很快換了一副更為兇狠也更為惡毒的嘴臉。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黑尾鐵朗咋舌,“剛認識第二天,就感情這麼好了嗎?二階堂君和外表看起來的不同,實際很容易打開心扉呢~”
“……”
二階堂蒼真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最後毫不意外是以失敗告終了。他反手抓着墊子,就算疼得額角青筋都往外跳,可這次他不求饒,而是動用了自己腦海裡儲備的全部的髒話知識。
“變态!混蛋黑尾鐵朗!我[哔——]你!”
黑尾鐵朗仍舊笑容爽朗,像是絲毫不在意男生的暴言,反而有些好奇,“你怎麼[哔——]我?”
二階堂蒼真沉默了。
在身體被打開的疼痛和防線及攻勢都潰不成軍的崩潰中,他逐漸認清了自己好像永遠鬥不過黑尾鐵朗的現實。
可惡的城裡人,真是不要臉,那種話都好意思接!
無法在面對疼痛時淡然處之,又無法從黑尾鐵朗的魔爪中逃脫,二階堂蒼真很快就精神渙散了。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他用最後的理智縮到角落的墊子上坐着,戴上兜帽試圖掩蓋自己的脆弱,這才有了别的部員們回來看見的那一幕。
好歹是捍衛住了在更多部員心目中的形象,但二階堂蒼真卻沒有餘裕為之感到欣喜。
原因無他,他是宅男,又有些社、内向,所以除去打遊戲之外,其餘時候,他的精力和自身能量都差到令人發指。
剛剛沖黑尾鐵朗發了一通脾氣,黑尾鐵朗毫發無傷,甚至不知為何心情有些美妙,但他本人已經電量見底了。
好累啊,明明一天才剛剛開始,但他已經想回家吃飯洗澡上床睡覺了。都是黑尾鐵朗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