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鐵朗知道二階堂蒼真在躲着自己。
從周一早上早訓開始之前,二階堂君看見他就像是耗子看見貓一樣抱着包貼着牆邊走路,他就知道可憐的二階堂君大概又在腦内給他安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但那時候,他還想着沒關系,畢竟二階堂君是腦内過于豐富但忘性也尤其大的那種孩子,雖然暫時對他有一些毫無根據的成見,但想必早訓結束,逮住投喂一口,就又會好起來了。
這麼計劃的時候,黑尾鐵朗全然沒想到,他完全沒有去投喂二階堂君的機會。
第一節課開始之前,黑尾鐵朗等了将近十分鐘,也沒看見二階堂君回到教室裡。直到上課鈴響了,躲了他一早上的人才抱着包趕在老師進來之前勉強落座。
之後的課程密集,而且一下課,二階堂君還一反常态,鼓起勇氣和别的同學聊天去了,這讓黑尾鐵朗更是沒辦法去找人送零食。
畢竟是小社恐頭一次主動和同學交流,他很怕自己過去打斷了,等到畢業那天,小社恐還無法叫出班上同學的名字。
當然了,他表現得這樣遊刃有餘,并非是覺得任由二階堂君這麼發展下去是個好的選擇,而是二階堂君的動線實在狹窄,他稍稍出手,就可以成功将人再擒回來。
失去了課間的機會,他還可以在午休時間去捉人。
黑尾鐵朗原本是這麼想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為了躲避他,二階堂君直接不去天台吃午飯了。
而下午的訓練,他更是隻收到了夜久衛輔帶來的二階堂君要請假的消息。
“他說要去兼職啊,時間好像很趕,隻有我來傳話了。”
“兼職?”
因為計劃接連落空,以待人熱忱著稱的黑尾鐵朗嘴角上揚,笑得格外陽光燦爛。
好好好,現在就是要這麼搞是吧。
訓練要緊,黑尾鐵朗掉頭先組織部員去了。他将針對性訓練計劃一一分派下去,部員們齊齊應聲,之後便開始了熱身訓練,他則拿着記錄本去找教練商量事情。
确定了本周的訓練計劃,黑尾鐵朗抽空看了眼手機。社媒賬号空空如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讓他意識到二階堂君大概是要跟他展開長期抗戰了。
而就在他快要按不住因為過于激烈的情感瘋狂試圖上揚的嘴角的時候,剛結束熱身訓練的孤爪研磨摸了過來。
“小黑……”
黑尾鐵朗循聲看過去,頗有些驚奇,“哦,研磨,怎麼了?”
孤爪研磨微低着頭,很有些不自在似的摸了摸後頸的發尾,低聲問:“你跟二階堂前輩是吵架了嗎?”
“沒有哦。”黑尾鐵朗笑容燦爛,“是他單方面在使性子,躲着我。研磨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為什麼?
孤爪研磨遠目,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發小,他離開教學樓的時候,正巧看見那位前輩抱着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校門的方向狂奔。
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那位前輩告訴孤爪研磨背後有喪屍在追,他也會信的。
因為沖得那麼狠,顯然就是生命遭受了威脅。
而能夠威脅到那位前輩的生命的存在……
孤爪研磨擡頭,看向了自己的發小,然後在觸及那雙笑得過分燦爛以至于直接眯成月牙的眼睛的時候,直接将耗盡全力才組織好的為那位前輩争取權益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小黑,你在生氣嗎?”
“完全沒有哦,其實我充分能夠理解的。他是很内向的那種孩子,研磨你也知道的吧,這樣的孩子就是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和别人走近。”
孤爪研磨連連點頭,剛想忏悔說自己最近好像對發小有了一點偏見,突然聽見發小放緩了語調,陰恻恻地接着道。
“但是不管怎麼說,上周好好的,周六還一起做飯吃了,現在突然直接不理人了,還是太過分了對吧?”
“……”
“嘛~不過這也是小問題,我一早就知道對這種孩子就是要有更多的耐心才行。就像剛帶回家的小貓,一開始因為對環境不熟悉,所以會夾着尾巴表現得格外老實,等到稍稍熟悉起來了,就忍不住想叛逆想作妖……”
“……”
不啊,為什麼要把那麼冷酷的二階堂前輩比作小貓啊?不太合适吧小黑。二階堂前輩的話,再怎麼也應該是雪豹那種類型的吧……
“總而言之,考慮到種種情況,我特地給他留了足夠的叛逆的時間。”
“足夠的?”
“我就忍耐到周三好了。”黑尾鐵朗燦笑,考慮到要維護二階堂君的臉面,也出于某種私心,他将剩下的半句話咽了回去。
再長的話,他要給這個小白眼狼一點教訓了。
黑尾鐵朗說會忍耐到周三,原本是指周三的早上,可因為種種突發事件,一直到下午放學,他才有機會去堵人。
将組織隊伍訓練的工作交給夜久衛輔之後,他就像個門神一樣杵在樓梯口。可漸漸地,整個樓層都安靜下來了,他的獵物卻還警戒心極強地龜縮着,沒有要露頭的意思。
就在他快要耐心告罄的時候,班級所在的那側走廊突然傳來關門聲。他挑起一邊眉梢,提着包帶往肩上拉了一把,而後雙手抄着兜,慢悠悠地朝着教室的方向踱步過去。
迎面走來的确實是他等了好久的人,不過很顯然,對方可不像他一樣期待着這次碰面。
大概是發現了他的存在,少年突然從兜裡掏出手機來,搭在耳邊幹巴巴地道:“哦!永亮,我在好好學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