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駛向叙事星,身後,母星的光與叙事星的傳承之火,在宇宙裡交融。那些關于傳統口頭文學及語言的故事,還将繼續書寫,在星際間,在每一個熱愛傳承的人心裡,生生不息,熠熠生輝。
季承安獨自坐在叙事星觀測艦的屋頂,能量筆在掌心轉着圈,化作盞柔和小燈,映着他望月亮的側臉。星際的月,清輝和母星不太一樣,卻同樣勾人思緒。他想起在母星文化交流時,姜念初蹦跳着穿梭人群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往上翹,又很快壓下去,像藏着點說不清的情緒。
姜念初蹑手蹑腳摸到他身後,本想吓他一跳,卻在看見他背影時,腳步頓住。月光把季承安的影子拉得很長,平時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勁兒,被今晚的靜谧揉碎了些,露出點她沒見過的柔軟。她輕手輕腳湊過去,挨着坐下,“喲,季大少今晚不逗小丫頭,改和月亮談心啦?”
季承安沒回頭,卻笑了,“小丫頭走路沒聲兒,跟你那剪輯精靈似的。” 姜念初撞撞他肩膀,“少轉移話題,說,大晚上躲這兒想啥呢?” 季承安望着月亮,把能量筆變的小燈調暗些,“想母星的月,想咱在傳承路上這些日子,也想…… 你這小丫頭,怎麼就這麼有勁兒,不管遇到啥,都能一頭紮進傳承裡,好像永遠不會累。”
姜念初歪頭看他,“傳承多有意思呀!那些老故事、老語言,藏着好多秘密,我就想把它們找出來,讓更多人看見。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在嘛,季大少那麼厲害,我累了,你不得幫我兜底?” 她故意把尾音拖長,帶着點撒嬌的意味。季承安被逗笑,“得,合着我是你小丫頭的‘傳承後盾’呗。” 可笑着笑着,聲音又低下去,“我有時候就在想,我這點子惡趣味,這點子愛玩的性子,真能好好守護傳承嗎?别到最後,把事兒搞砸了……”
姜念初瞪圓眼睛,伸手拍他胳膊,“季承安你胡說啥!你看咱從邊境星收集傳說,和海盜對抗,還有在母星交流,哪回不是你出主意、護着我?你那些‘惡趣味’,不都成了傳承的新點子嘛!能量筆變紙鸢引導精靈,給故事加趣味防護,這些多好玩又有用,要沒有你,傳承都少了好多樂趣!” 她越說越急,像生怕季承安真鑽進自我懷疑的死胡同。
季承安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心裡暖烘烘的,伸手揉揉她腦袋,“行啦小丫頭,被你說的,我都要信自己真這麼有用了。” 姜念初拍開他的手,“本來就是!傳承又不是隻有一種樣子,嚴肅是傳承,有趣也是傳承,就像那些口頭故事,有的豪邁有的俏皮,可都珍貴着呢。你呀,就該大大方方接着自己的‘任務’,陪我一起把傳承玩出花來!”
月光靜靜灑在兩人身上,季承安望着姜念初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這星際的月,好像也沒母星的差。他笑着應道,“好,聽小丫頭的,以後繼續陪你折騰,把傳承的故事,用咱的法子,講給全星際聽。” 姜念初滿意地點頭,又開始叽叽喳喳規劃新傳承點子,從給古老語言做互動遊戲,到把季家珍藏故事做成星際漫遊彩蛋,季承安在旁聽着,偶爾插句逗趣的,屋頂上的笑聲,混着月光,飄向叙事星的漫漫星途,成了傳承路上又一段溫柔注腳。
姜念初忽然收了笑,側過身認真盯着季承安,“說真的,你剛才那些話……以前也這麼想過?”她的剪輯精靈不知何時飄了過來,在兩人頭頂盤旋,灑下細碎的光點季承安喉結動了動,伸手接住精靈落下的光粒,“小時候聽長輩說季家該擔起文化傳承的擔子,總覺得是套在身上的枷鎖。後來跟着你到處跑,才發現……”他頓了頓,嘴角漾起一抹自嘲的笑,“發現我那點惡趣味,好像真能派上用場。可有時候夜深人靜,又會想,我這樣嬉皮笑臉的,會不會讓别人覺得不專業?”
“傻瓜!”姜念初的剪輯精靈突然發出電子音的嗔怪,惹得兩人都愣了愣。她幹脆整個人轉過來,膝蓋抵着季承安的腿,“你以為沈顧問整理檔案、林溯做方言模塊,和你用能量筆搞創意、我剪輯故事,誰比誰輕松?傳承從來不是闆着臉完成的任務,你用季家的星艦給知秋姐護航,把海盜的攻擊編成故事梗逗大家開心,這些都是獨一無二的貢獻!”
季承安看着她較真的模樣,心裡某處被輕輕撞了一下。記憶突然翻湧——那次在邊境星,他把風暴能量轉化成保護罩時,姜念初眼睛亮晶晶地沖他喊“季承安你太帥了”;還有母星交流會上,他用能量筆變出全息故事場景,她拉着他滿場跑,逢人就說“這是季大少的傑作”。
“其實……”他聲音低下去,月光在睫毛投下陰影,“我最怕的不是做不好,是哪天你覺得我拖後腿了,就不帶我玩了。”這話尾音發顫,像把藏在心底的刺輕輕拔了出來。
姜念初的剪輯精靈“嗖”地飛到季承安肩頭,用機械觸角戳了戳他的臉。她突然湊近,季承安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薄荷香。“季承安,你記住,沒有你在旁邊貧嘴,我那些剪輯都缺了靈魂。”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後再瞎想,我就讓剪輯精靈把你說的喪氣話全錄下來,做成星際笑話集,讓全宇宙都知道季家大少爺會偷偷emo。”
季承安被逗得笑出聲,伸手彈了下精靈的觸角,“小丫頭就會威脅人。”他頓了頓,又認真道,“不過……謝謝你。”
夜風掠過屋頂,帶來叙事星特有的星塵氣息。姜念初靠着季承安的肩膀,望着月亮喃喃道:“你知道嗎?老故事裡說,月亮是星神的鏡子,能照見人心底最真的願望。”她擡頭看他,眼裡映着月光,“我的願望,就是和大家一起,把所有的口頭故事都變成星星,永遠挂在宇宙裡。”
季承安伸手攬住她的肩,能量筆重新化作小燈,在兩人腳邊投下溫暖的光暈。“那說好了,”他望着星空輕笑,“我這顆星星,就永遠跟着小丫頭的‘故事銀河’跑。”
遠處,叙事星的故事樹泛着微光,仿佛在聆聽這場月夜對話。那些關于自我懷疑與堅定同行的話語,終将成為新的故事,藏在星際間每一段需要勇氣與陪伴的傳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