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一個如火燃燒,一個青澀好奇,視線的距離不長,但在某個中點,被無形的細繩系了一個疙瘩,想脫扣,卻怎麼也解不開。
“烻兒,”陸擇洲一指他下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抱你上床去。”
卿烻低頭一看,不但不臊得慌,反而往前進攻,“在腦袋以下,我們都是一個樣,怕啥的。”
呵,你倒挺大方。陸擇洲咬緊牙關,“你跟繩以法是不是天天這麼玩?”
“我不跟他耍,那跟誰玩?”我後背有癢病,不叫大哥哥伺候,難道還讓中規管家,或者小厮幫我撓癢不成。
“我要帶你進宮。”陸擇洲抓着卿烻的兩臂,把他抽上床榻趴好。
卿烻四腳八叉地要蹦哒起來,“我才不要做籠中鳥,甭想圈我——”
帳篷外,有一隻黑色的小鳥乘着夜色而來,正好聽到裡頭小男孩哇哇大叫,于是用銳利的長喙鹐了鹐棉布簾子,發出“笃笃”的聲音。“太子殿下,開飯了。”
陸擇洲一邊按住不安生的少年,一邊回答道:“我現在不餓,過會兒再說。”
卿烻推他,“你吃飯去,我要睡覺。”
陸擇洲擡腿上炕,用大腿壓着他的膝蓋,又掏出羊脂瓶子,往手心裡倒了流體藥膏,再朝少年的後背塗抹,“我們難得相遇,你一點兒都不想陪我麼?”
狗屁的相遇,明明就是你臭膏藥似的硬貼上來的。“你是君,我是臣,我們水火不容。”
“以水澆火,火焰十丈高才對。”陸擇洲挨着男孩身邊,給他的後背做推拿。
嘴巴再不老實,可也抵不住身體上溫柔的入侵。異樣的感受,安逸的周遭,加之可以依賴的人。承認與否并不是太重要的東西。
給撫慰得無言以對,卿烻憋了半天,從牙縫兒裡擠出來一句話,“你的侍衛走了麼?别讓人家凍壞喽。”
陸擇洲手部一停,沖外面喊道:“小武,你還在嗎?”
“太子殿下,小武在外守候。”
“我擦!”卿烻“騰”地蹦起來,“太子哥哥,你咋這麼樣不知道體量手下人?”
陸擇洲拽過錦被給他蓋住身子,“我是叫大家寵壞的孩子,不知道怎麼與手下交流,你能教教我嗎?”
卿烻撇了嘴,“找你的太師父去,我沒義務承擔太子爺的禮儀教程。”
燭火搖曳,陸擇洲坐在燈影裡看着熟睡中的卿烻,小巧的嘴角邊漾着天真無邪的淺笑,淡淡的鼻峰處落下暗影。深灰的衣領那裡露着一抹雪痕,吹彈欲破,沒有俗豔。
卿烻不知怎麼又醒了,挑開眼皮,叫了他一聲,“太子哥哥……”
“烻兒,”陸擇洲萬般小心給他掖了掖被角,“口渴麼?”
男孩子翻了個身,什麼也沒說地再次沉沉入睡。
陸擇洲俯下頭,在溫熱的空氣中停了停,就猝不及防地親上了卿烻的的耳際。
外面突兀地響起小武的聲音,“殿下,你再不讓我把肉吐出來,它可就融化成水啦!”
我這兒正水深火熱着,真特麼影響情緒。陸擇洲展袖扇滅了榻前的燈火,帶着怒氣道:“玄武青,你給我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