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擇洲扶好他的秀肩,眼中放射出無限光芒,喃喃道:“卿卿,你剛說要做太子妃,怎麼轉臉就反悔了?”
我那麼誇海口,不過為了惹怒大皇子,你不也替我圓場“童言無忌”了麼。“你說我說,都将是昨日黃花,我的婚事我爺爺拍闆定終身。”
妥了,今後跟誰争取個人幸福目标已明确。陸擇洲猝不及防地俯下頭,輕輕一啄卿烻的唇瓣,柔嫩裡面都是醇厚的酒香,醉死了。
卿烻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全是我努力鬥争的結果。“哥哥,皇城有‘逑婀娜宮’嗎?”
“啊……沒有吧。”陸擇洲眼神閃躲,逑婀娜宮是父王給他才開始建造的以備大婚用的新房,連工匠們都不清楚其用途,小卿如何得知的呢。
“诓騙小孩子有罪。”
守護伶牙俐齒的人參娃娃精,有福消受才是罪孽。皇城裡那麼多亭台樓閣榭枋軒,我沒事記它做甚。“待我回去問問工部尚書。”
卿烻雪白粉熱的手掌拍在他的面門上,“木有就算了。”我又不是非着急究底不可。
“逑婀娜宮……”陸擇洲還在追問,“從哪兒得到這個說法的?”
“你就當我癡人說夢話吧!”
刺史繩居牧的軍帳當中人頭攢動,殘羹剩飯已撤下,首座空着,諸位大人分列兩旁,有交頭接耳的,也有無聲飲茶的。郡太守寄予大人的親随拓跋捍挺立門口,高聲喝道:“總領官扁大人到!”
都督尉李犷大人問太守,“寄大人,總領官兜了個大圈子跑到南方有何用意?”
翰林院總領官扁沚的胞兄扁遊是天台山萬年寺的住持高轍禅師,官方給出的說法是去近親訪友,實則不然,澹台皇後近日總做不祥的噩夢,扁沚有求于兄長給娘娘驅魔祈福。“都督,太子到了大婚年紀,”寄大人笑道,“太子妃可得萬裡挑一喲。”
風塵仆仆的扁沚與各位同仁寒暄,急脾氣的李犷站了起來,“總領官大人,高轍禅師可有解決的妙法?”
“唉,”扁沚眉頭不展,“娘娘心勞成疾,症結在自身,心病還須心藥醫。”
幾位齊刷刷地遙望沉默無語的大皇子,你是娘娘眼底下的近人,親王得略知一二吧。陸擇川頭發蒙,母後一直都春風化雨,即使我有個心情不舒暢的,在她那裡也會得到寬容。
“太子殿下駕到!”
陸擇洲手裡牽着卿烻說說笑笑地走進大帳,又一起落座在首位。官員們起身行禮,他兩手一壓,“免禮免禮。”
誰的手筆,緊挨着太子的主座放置軟軟的小錦墩,卿烻坦然處之,一點不見外。陸擇川面色發蒼,但在如此場合,又不能叫彼此臉上不好看,于是開口道:“萬俟單于上表我父王,老右骨都侯病重,請求召回須蔔中規。”
李犷一聽就炸窩了,“萬俟在破壞我們的規矩,當初感念漢匈和親,關系融洽,才叫須蔔替代呼延連題入我朝為人質的。”
寄予大人手捋美髯,緩緩道:“須蔔氏返鄉,等于放虎歸山,着實不妥。”
卿烻攥住太子袍擺一角,看着下面的議論紛紛,小孩子認真傾聽。陸擇洲在他耳邊叨叨老管家的出身。原來須蔔中規是匈奴部落的傳統貴族,襲父王骨都侯的爵位。
“須蔔老管家為何跟我大爺爺最好?”卿烻的拷問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了。别把玩泥巴的童子不當盤菜,他心明眼淨,有講硬話的份兒。
扁沚站出來給鎮遠大将軍的長孫解釋道:“萬俟單于剛接手部族之時,與我國的關系尚好,并派出大量的留學生來朝中學習。”
年輕的骨都侯就是其中最優秀的一分子,在翰林院跟着時任總領官的卿衢進修曆史,為本族的漢化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中原周邊大小不等的部落異族,哪一支不是吃着漢化的紅利成長發展起來的。甭管他們承認也好,摒棄也罷,文字,習俗,管理等各個方面都打下了漢民族文化文明的烙印。
拓跋捍直挺挺地跪在羊毛毯子上,給太子叩頭道:“豺狼虎豹,沒有感念之心,有多少次謝罪,就有多少次背盟。”
守在李犷身邊一位英姿勃發的小将照樣屈膝倒地,“殿下,微臣願抛頭顱灑熱血徹底清除以匈奴為首的邪惡勢·力。”
卿烻扒拉陸擇洲的手,悄聲問:“這位将官是哪個?”
在座的不禁莞爾感歎,小當家的口氣磅礴,也不看看是誰的嫡親。
“末将叫李悛,是都督尉李将軍的兒子。”
“我聽爺爺提過這個名字,卻一直沒有見過你。”
李犷接過話茬子道:“我兒自小在少林寺習武,期滿即将為國效勞。”
“今日有幸相識,機會不可錯過。”卿烻躍躍欲試道,“悛哥哥,你學的是棍術還是刀槍,能教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