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快樂到來之前總要吃點苦頭，于是你隻能苦哈哈地認真複習，熬過了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本來口頭計劃好的出行直接變成了家裡躺，出門太麻煩，再多躺幾天好了。

因為你整個人放假變閑了許多，于是乎除了做家務，還被媽媽指派去記家裡的水電及各種生活費的賬目，以為在家就不用動腦子的你：

堅強微笑.jpg

“今晚我要去跟同事吃飯，不行自己點外賣。”媽媽一邊整理妝發一邊對你說。

“哦…”你老實應答，内心偷偷竊喜，我來了！垃圾食品。

“不許點那些吃的，我回來會看垃圾桶。”她語氣涼涼的在旁邊補充。

“……哦。”你失落的語氣溢于言表。

沒過多久她就準備完畢，離開前轉頭看見你有在認真地記賬，便放心離去。

聽見關門聲，盤腿坐在地上的你手一停，身子松懈地往後靠在沙發上，其實家裡就兩個人，寫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你手一伸，試探性摸了幾下才碰到手機，打開聊天軟件，正想找月島螢，想起這時候他應該還在訓練便作罷，手指一轉，點開屏幕裡的群聊。

『堅持晚睡晚起』：你們都在幹嘛

沒過多久，群裡彈出幾條消息。

『千葉明奈（不想起床版）』：剛睡醒（黑眼圈.jpg）昨天熬夜看了一本結局超爛的小說

『末日再等等』：……真辛苦

『堅持晚睡晚起』：知予呢

『末日再等等』：應該在約會

『堅持晚睡晚起』：？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對面沉默半天，慢吞吞回複。

『末日再等等』：緣分吧

接着就是千葉明奈長達對那本小說幾百字的吐槽和憤恨。

『千葉明奈（不想起床版）』：所以說白天和晚上看的小說完全不是一個質量（捂胸倒地.jpg）

你笑了幾聲，随後熄掉屏幕，仰頭墊着沙發，無聊地盯着天花闆，思緒開始發散。

說起來感覺最近媽媽出門的頻率有點高，難道是有桃花了麼，你不确定地眨眨眼。

又默默挪動身子，把自己搬上沙發，躺在上面，你試着努力回想了一下開始有記憶的年紀，但腦海裡仍然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從你上幼兒園開始，放學來接送你的隻有母親，在這之前，你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因為在跟夥伴玩鬧時也會被問道這樣的問題：“你的爸爸呢？”

那時的你回想起媽媽對你的囑咐，認真的跟對面的人回答：“好像死掉了。”

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孩子，并不明白生與死的意義，隻是愣愣地說着：“哎…這樣啊，我爸爸媽媽不喜歡我跑來跑去，你媽媽也會這樣嗎？”

你皺着眉想了想，點點頭，又搖頭，“有時候媽媽太冷了就不讓我出去，其他時間我都可以出門。”

“那沒什麼區别嘛，下次我可以去你家玩麼！”

“可以。”

後來慢慢有了對身邊事物模糊的概念，你漸漸明白了，身邊的同齡人也明白了，有些人是熟悉又單純的好奇，有些人卻會借此捉弄你。

起初你看見别人家的小孩能騎在自己爸爸肩上時，心裡會有些失落，直到你試探性地問媽媽可不可以這樣背自己，她沉默了一瞬，将挂在手臂上的包一拉，利落扯到肩上，蹲了下來。

你一點點變高，看到的風景也不一樣了，于是你才明白，那一刻的感覺不是失落，隻是沒找到一塊玩具零件，拼命想補齊它的不甘而已。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很好，因為是我媽媽教的，你現在對我說這種話，也是你爸爸媽媽教的嗎？”

對面的挑釁人伸出的手指一僵，吞吞吐吐了半晌，最終向你洩憤做了個鬼臉走掉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你才真正接受了“父親已經死掉了”這句話的意圖。

這是你第一次抽象地了解死亡，而第二次，确實無比具體地發生在了身邊人身上。

自己的外婆。

那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車窗外疾馳過的路燈，飛過一叢叢綠，一叢叢紅，模糊得像一串星點，還沒看清就已經過去了。

你沒見過幾次外婆，隻是逢年過節會回去探望老人家，更多在老家你隻是安安靜靜待在自己房間裡，兩人的交流僅限于吃飯的問候。

于是心情也隔着層毛玻璃，悲傷是對于一個生命逝去的悲傷，或許其中也參雜中血緣的催動，而且比起你的感受，媽媽的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那幾天都忙着處理後事，情緒也隻能先放在身後，你莫名記得最清楚的那天，一大早忽然就被媽媽拉出門。

……

……去爬山。

你跟在她身後哼哧哼哧地喘，她嫌棄地看了你一眼搖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

……你女兒體力這麼差真是對不起。

說完她就找了個石凳坐着，你趕緊跟着坐下休息，接着在母親的注視下拿出一包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