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順着誰。”阮雪舟艱澀地開口,心情無異于被要求殺死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隻是,解散這句話一說出來,一切都變味了。我們幾個人難道非要鬧到一地雞毛的局面嗎。”
冬野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仍舊氣結,背過身去生悶氣,不再理他。
室内一時靜得可聽落針,隻有呼吸聲像鈍刀子一下下割在心髒上。
最後還是遠山優志開口打圓場:“皆川,團隊不是你一個人的,但你也是這團隊的一部分。大家先回去冷靜一下,再想一想這件事,看看有沒有什麼折中的處理方法。”
話已至此,冬野也稍冷靜下來,胡亂點了點頭先行離去,遠山緊随其後,輕輕掩上了門。一時間,會議室裡隻剩下阮雪舟和皆川照兩個人。
阮雪舟起身,打算去把冬野弄倒的椅子扶起來。那面牆上挂着一個相框,被飛來的椅子弄歪了。照片裡的日界線還是全員具在,身穿夏裝的幾個少年人站也不肯好好站,你摟我我抱你歪歪扭扭地擠成一團。
照片裡皆川照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染成麥田色的蓬松金發在太陽下很惹眼。
皆川照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後,阮雪舟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但他沒有回頭。就這麼站了一會兒,阮雪舟淡淡地問:“還有别的原因,對嗎?”
皆川照似乎退遠了一些,聲音低沉:“嗯,我準備結婚了。”
阮雪舟轉過身來面對着他,眼底無波:“那很好,恭喜你。”
皆川照就站在門邊上,這個距離讓阮雪舟可以剛好看清他眼角遮掩不住的細紋與疲态。
阮雪舟走過去,輕微點了下頭,示意他讓一讓,說:“我要出去了。”
成年人總是默契地對情緒收放自如,等到了中午趕去XTV電視台錄制團番時,身邊的工作人員沒從現場談笑自若的四人身上看出任何異樣。
仿佛還是那個沒有裂痕、并肩前行的團隊,感情甚笃,無堅不摧。
結束工作回到家時,阮雪舟燈也沒開,便把自己抛在了沙發上,臉埋在軟枕裡,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彈。
上午突逢事業上的變故,接下來又強顔歡笑工作繃了一天,他隻覺着前所未有的疲倦和迷茫。
手機卻又不識趣地響了起來,阮雪舟趴在沙發上,打開屏幕去看,是Gavin發來的,問他今天是否要畫畫。
阮雪舟歎了一口氣,回複他:“不必了。我以後都不再需要畫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