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也有很久不曾這樣圍桌叙話了,大家一起喝着酒聊着天,起初還有些許不自然,不多時也就說笑開了。
桌上的菜肴桐原精心安排過,都是成員愛吃的東西,其中有一碟桂花糯米團子的小點,酒過三巡之時,桐原看到皆川突然把那碟子拿起來了挪到了阮雪舟面前。
因着剛才在場館裡的事,桐原格外留意這些細節,越發對阮雪舟下午的說辭信不實了。
最先醉的竟然是平時和其他人頗有些距離感的遠山,醉中猶有幾分平時的大哥風範,他酒杯一掼,問:“雪舟,皆川,别怪我多管閑事,我一直有一個疑問,隊友之間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你們兩個到底什麼事吵了架,弄得這麼多年私底下話也不說一句?”
話雖說着兩個人,卻隻望向阮雪舟。阮雪舟仍然溫溫和和地微笑着,側首對身邊的侍應生說:“麻煩上一點解酒湯。”
那問話是遠山最後的威風,還沒等到阮雪舟的回答,他便咚的一聲伏在桌面上不省人事了。
皆川和冬野把遠山拖到包間沙發那邊去休息時,阮雪舟和桐原也一同離席,往另一頭陽台上去吹風。
陽台上清風徐徐,皎潔的月光傾灑下來,夜色如水,人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舊時光裡。桐原忽然問阮雪舟:“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為日界線而活嗎?”
“下輩子還是換種活法吧。”阮雪舟靠在欄杆上,“這十五年,我已經盡全力了。”
桐原有點難過,說:“解散的事,你還是怨恨我的吧,還有他。”
阮雪舟沒有說什麼,隻是拍了拍他的背,作為無聲的安撫。
桐原問:“解散之後打算去做什麼,都想好了嗎?”
實則這也是白關心一句,阮雪舟現在恐怕是五個人裡最不必愁解散後發展的,他有常駐綜藝,又有演技傍身,從前優先顧着團體活動,兩三年才有時間主一部劇,以後時間寬裕了,必定是要在演員道路上精進的。
阮雪舟的回答卻讓他有些意外,他說:“我打算,先給自己努力的人生一個犒賞。”
桐原笑笑,的确,阮雪舟一直以來都在竭盡全力,試圖讓所有人滿意,現在是該好好休息休息,獎勵一下自己了。但仔細看去,他說話時唇角有掩不住的笑意,桐原是已婚的過來人,看得出那是屬于戀愛的痕迹。
桐原隻能聯想到皆川,便問:“你和皆川,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阮雪舟微微一笑:“就是沒有關系啊。”
桐原還是一臉不信,阮雪舟又說:“你以為是什麼?”
桐原馬上說:“被社長拆散的苦命鴛鴦,不得不避嫌多年,卻都念念不忘,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關心……”
阮雪舟一下子笑出了聲:“這想法可太浪漫了,又是從漫畫裡看的吧。”
桐原仍然不解,阮雪舟拍了拍他,面露些許戀愛的煩惱,說:“怎麼辦,連跟你解釋清楚都這麼費力,那我以後到底該怎麼處理,才能讓皆川的事不再困擾到我未來的交往對象呢?”
“誰,你要跟誰交往?”桐原一聽他有新動向,勁頭又上來了,“難道是那天你家裡那個男人?”
“不告訴你。今天感謝招待,我先失陪了。”阮雪舟往陽台外走,“去找他。”
正說着,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嗯了兩聲,眉眼彎彎笑着對那邊說:“是嗎,原來他也會有喝醉的時候啊。”
記憶中的阮雪舟似乎永遠在溫和從容地笑着,但這樣充滿希翼、發自内心的笑容,桐原也已經很久不曾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