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中,我是最早閑下來的。伍安還有一門考試,傑倫半個月後才放假,羅維還在賽場上。太早放假好像确實挺無聊的,因為和伍安的海邊約定,我還不能立馬回鄉下。還有羅維那個地點未知的旅遊。
我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詢問亞伯在學校的生活……要是他不在,我不知道會無聊成什麼樣。
他好像變得大膽了,又好像沒有。有想去的地方他會提前請求我的許可,有時候也會主動找我聊天,但他還是太容易害羞,不敢和我對視,總埋着頭。
周六那天,我總算不用在家呆一天了。迪卡夫人再次邀請我去做客。羅維和迪卡先生都不在家,屋子裡隻有我們倆。與前幾次比起來我也沒那麼拘謹了,能坦然接話。
一陣電話鈴使我們的聊天暫時中斷。她說了句“抱歉”起身去陽台接電話。
沒過多久她回來說,“寶貝我要失陪幾分鐘,你先陪餅幹玩好嗎?”
我點點頭,去前院找餅幹。它似乎早就知道我來了,在它的小房子裡哼哼唧唧轉個不停。
我揉着它的臉,“好久不見了,餅幹。”
它一遍又一遍舔舐我的手,像是在回應我的話。
我從它的小房子裡拿出梳子幫它順毛,它一動不動任我擺弄,像是隻石雕狗狗,舒服時還會從喉嚨裡發出一兩聲哼叫。
久蹲讓我的腿有些酸,看到不遠處有小椅子,我便去拿過來,正當我坐下想繼續給餅幹梳毛時,腹部傳來一陣絞痛,這突如其來的痛感讓我失去所有力氣,手一松梳子冷不丁就掉到地上。
我放緩了呼吸去撿那梳子,但每當我有一個輕微動作時,腹部的疼痛就更加劇烈,我在那兒蹲了幾分鐘也沒有好轉。
怎麼會這樣呢?我不就前幾天胃口不好沒怎麼吃飯嗎……難道是因為這個?不會吧。
不管會不會現在最重要的好像是先去醫院……
我摸了摸餅幹,忍着疼站起來,“餅幹乖乖的,我先離開一會兒。”
每走一步,腹部都有一種天翻地覆的感覺,羅維家的院子裡有一處小沙發,我隻好先去那兒坐着讓它緩和一些。
不妙的是坐了一會兒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疼了,我甚至做不到大聲呼喊迪卡夫人,我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兒,卻沒人接。我轉而撥了急救電話,報完地址便認命蜷到沙發上放空。
餅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過來規矩坐在我前面吐舌頭。我實在擡不起手去摸它了。
恍惚着我感受到有人把我扶起來……然後好一陣都是平緩的,又有一陣子在奔走……
一睜眼又到醫院了。看到熟悉的天花闆,我都無奈了,又是去年那家私人醫院。看來迪卡夫人比救護車先發現我,我和迪卡夫人就認識這兩年,兩年暑假都要麻煩她送我來醫院。
難道大病一場是屬于我的暑假限定?
迪卡夫人看到我醒了,忙問道,“寶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真的快吓死了。”
“我沒事……”
我從未聽過自己如此沙啞的聲音,還挺新奇的。我移目看了眼窗外,已經是黃昏了。那羅維估計,也快趕過來了吧……
“我要先去給卡特打個電話。”
其實我是不太想告訴卡特的。
“夫人可不可以……”
迪卡夫人就像知道我想問什麼一樣,果斷回絕,“不可以。”
好吧。見一面也挺好的。我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我有點餓……但迪卡夫人把我送過來的時候十萬火急,哪兒有多餘時間去買吃的。我拿出手機問羅維:[你在哪裡?]
隻要他回複我,我就會把生病住院的事告訴他,順便再讓他帶點吃的過來。醫院有餐廳,我也可以讓護理師送吃的過來。但不知道醫生給我用了什麼藥,我感覺胃裡苦苦的。想吃甜食。
迪卡夫人這個電話打了十幾分鐘還沒回來。我翻身面對窗外,無聊着在心裡默數時間。聽到門口有動靜我立馬翻回去,然後看到了迪卡夫人,和羅維。
他不是沒回我嗎……怎麼人一下就到這兒了呢?他不會以為我還想瞞他吧?
完蛋了。
好巧不巧,迪卡夫人進病房的前一刻被醫生叫走了。現在就隻剩我和羅維。
“……”我突然不太敢看他了。
羅維沒說話,一言不發坐到我旁邊,默默把帶的小蛋糕擺上小桌。看出他好像有些不開心,我試探着摸他的手。
“如果媽媽不告訴我,你這次是不是又打算把我當傻瓜騙?”
他這種隐忍的表情,讓我一恍惚又想到了小時候,迪卡夫人說我父母聯系上她要把我接走時,他也是這種表情……
說起來奇怪。在我沒有認出羅維之前,小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像籠了一層霧,我清楚的知道它存在,隻是回想不起太多。但當我認出他之後,那些點滴的記憶又重新在腦海裡活躍。
但是天地良心。我這次真沒有這個想法啊。我又不傻。迪卡夫人都知道了,我怎麼可能還妄想瞞住他。不過有上一次“案底”在,他會輕易相信我嗎……
“我沒有。”我老實說。
羅維盯着我,不做表情。他這反應估計還是不信,我突然有點沒轍,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主動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