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家條件也還可以,至少房子是挺好的。蘇家的房子從院門口看,正房七間寬,東西廂房各五間,大門兩側又還各有兩間配房,房房相連,整體呈現一個“口”字型。
正房由老爺子老太太居住,外加堆放糧食這些東西。東廂房由蘇老大一家五口居住;西廂房歸蘇老二一家四口居住;而蘇瑾一家就住前面的配房。
每個人都能獨自擁有一間屋子,蘇瑾住着可自在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房間不遠處就是茅廁,每次挑糞肥田都要從她房間門口過,那味道,經久不散!
為什麼不在菜園子上開一個門出去呢?這個問題在某一天她親眼看見一個老太太走着走着就歪到人家菜園子裡,偷摸拔了一堆菜,而得到答案。
一晃到了十月初,蘇瑾感覺差不多了,揭了腦袋上紗布。傷是沒問題了,就是頭發才冒出來一點點,光秃秃的,看着可醜了!好在她娘手巧,幫她把頭發四周支援高地,将還沒長起來頭發的地方掩蓋起來。
蘇瑾頭一次看那個造型,無端想到前世秃頭男子們掩蓋秃頭的方法。她現在的樣子,和他們有異曲同工之妙啊!笑得她肚子都痛了。
為了感謝堂姐,她特地戴上了那頂拼布帽子。在外面遇到大人誇帽子好看,她就逮着人家狠誇一頓堂姐的優點。
堂姐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年中農閑時,本來家裡要給她扯布給她做衣裳裝點門面。誰知道被蘇瑾的賭鬼爹把家裡積蓄偷了個幹淨。
苗金鳳好不容易通過九轉十八彎的親戚關系,幫她尋了個鎮上開鋪子的老闆的兒子,人小夥子本來看蘇芸長得好看,心裡也有意。但他母親見了兩次蘇芸,蘇芸都是一身補丁蓋補丁的衣服,覺得兩家經濟上相差太大,再加上有個好賭的叔叔,保不齊以後要拿婆家的錢補貼娘家,回去就拒了這門親事。
蘇芸很滿意那個少年,誰知道被人家婉拒了,事後她還聽說是因為自己太窮酸才沒被看上,自己躲在被窩裡哭了幾回。
蘇志遠賭錢這個事是改變不了了,幫堂姐立起來一個手巧勤勞的形象,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在蘇瑾的不懈努力下,蘇芸的名聲傳了出去。隔壁村家裡隻有一個獨生子的劉姓人家,托了媒婆上門來問,想上門相看相看。
頭上帶着标志性大紅花的媒婆舞着手裡鮮豔的手帕上門,蘇瑾拉着堂姐躲在樓上偷偷往下看。
“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這孩子的父母、祖父母都是和善人,最是好相處不過。”媒婆說完人家的條件,又說少年本身。
“他們家三代單傳,這小夥子現在十九歲,長的五尺四的大高個,在私塾讀過幾天書。他現在在成衣鋪子當學徒,過不了幾年,等他學得了做衣裳的手藝,家裡再幫襯着開了成衣鋪子。家裡良田五十幾畝,雇得幾個長工種地,你們家大孫女嫁過去,那就是坐着享福的奶奶。”
媒婆說得天花亂墜,老爺子心裡隻一個疑問:“他家既然這麼好,怎麼會等到這個年紀才議親?”
村裡男孩子,誰家不是十六七就開始議親?從議親到成親,少說得用個兩三年時間,運氣好的,十九歲都快當爹了!
媒婆笑呵呵的回說:“他們家這孩子主意大,硬要等學成了才肯成親。這不是他爹娘聽說你們家大孫女女工好嘛,就想着遣我來問問,要是兩個孩子成了,這手藝都在一處,相配得很。”
媒婆沒說的是,這小夥子父母看他們蘇家人丁興旺,覺得蘇芸是個好的,就算家窮一點也無所謂,他們又不缺這一點,重要的是能旺子嗣。
這媒婆要是所言不虛,蘇瑾覺得這不失為一樁好親事。對方家庭簡單,又有經濟基礎,人小夥子還上進。這要是在她老家,早被訂下了。
“堂姐,你覺得怎麼樣,心裡有沒有什麼想法啊?”看堂姐臉紅紅的,蘇瑾故意問道。
“哎呀。”蘇芸雙手捂着滾燙的臉頰,小聲和堂妹說,“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還得看爺爺和我爹同不同意。”
蘇芸現在十四歲,已經及笄。老爺子确實覺得可以相看相看,便示意老妻招待媒婆,自己和兒子去外面商量商量。
“老二,你心裡怎麼想的?”
蘇志興自從上一次被婉拒了,心裡就打算在村裡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隻是聽他爹這口氣,好像挺中意的,他猶豫了一下,說:“阿芸是您孫女,您走過的橋比我吃的鹽都多,我聽爹的。”
得了兒子的答複,老爺子想好措辭回了媒婆,約定在十月二十九這天相看。
晚上,蘇志興給女兒說了相看的事,蘇芸紅着臉點了頭。
“媳婦,爹的意思是讓你下一次縣裡大集的時候帶阿芸去逛逛,不管是買故衣還是買布頭,總要在約定好的日子之前給女兒準備一套新衣。”
聽到蘇志興的話,母女倆都很感動。上一次因為錢被偷,老爺子氣得病了幾天,沒顧得上制新衣,事後蘇芸哭得眼睛腫得像桃子,老爺子還偷偷落了淚,怪自己沒教好蘇志遠。
聽到堂姐要去縣城,蘇瑾也吵着要去。
老爺子疼小輩,就答應了。
蘇瑾要去縣城,沒錢可不行,要不然來回走四個小時,就去長長見識可不劃算。再說了,她還想着給堂姐做一身衣裳,即是還人情,又是全了兩個人的姐妹情。
隻是該怎麼在大集日之前掙到錢呢?蘇瑾表示,這真是一個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