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二嫂,快去把大伯他們叫回來,好歹再見爹娘最後一面。”惠娘抹淚提醒道。
“對,讓他們回來見爹娘最後一面。”兩人踉踉跄跄的去找人。
“老大、老二,趕緊回去,爹娘不好了!”黃月英跑過來,臉上滿是驚慌。
“什麼?”蘇志強、蘇志興顧不得管再蘇志遠,趕緊往家裡去。
二老氣若遊絲,隻吊着最後一口氣。蘇家兩兄弟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蘇志遠!”
兩兄弟恨恨的叫着蘇志遠的名字,急匆匆跑了出去。
蘇志遠被凍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偷拿地契的事被發現了,回去定是沒好果子吃,還是先去縣城的朋友家裡躲段時間,等爹娘氣消了再回去。
天黑看不清路,又下着大雪,蘇志遠掙紮半天也沒能把身上綁着的繩子弄開,隻能就這麼被綁着,頂着風雪趕路。
“蘇志遠,你給我站住!”
這惡狠狠的語氣,能是好事?蘇志遠理也沒理,拔腿狂奔。
隻是一個被綁了上半身的人,能平衡好身體?很快蘇志遠就一頭栽倒,蘇志強兩兄弟跟上來,把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回去。
把蘇志遠五花大綁關在柴房裡,蘇志強召集大家說事。
蘇家堂屋,幾房都聚在裡面。
蘇志強把地契一張一張攤在桌子上清點,确定無誤後才開口:“蘇志遠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爹娘現在這樣,等……等事情辦完了,咱們再請裡長、村長來處理他。”
“還等什麼?現在就把他送官府去。”蘇志興拍桌怒道,“這樣一個不孝不悌的東西,早該送他去蹲大牢了!”
三房的人坐在角落,惠娘感受到兩位嫂嫂和侄子侄女們的目光,抱着兩個兒子低着頭沒吭聲。
“他做的事,與惠娘和侄子侄女無關。”蘇志強看了一眼弟媳,“你們别多想。”
蘇志遠幹出氣死爹娘的事,不說什麼,這人是自己的丈夫,惠娘自覺無臉見人。
蘇志強排了順序,大家輪流守夜,别等二老走了,一個個熬夜精力不足,讓二老走得不體面。
蘇志強頭一個守夜,其他人回房休息。
惠娘和女兒擠在一處,焦慮的問女兒:“阿瑾,咱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聽大伯二伯安排吧!”出了這樣的事,她們又做不得主。
兩位伯伯都是厚道人,要是沒蘇志遠今天幹出偷盜地契,害得公婆命不久矣,惠娘也不怕,隻是如今鬧成這個樣子……
“你爹這次犯了這麼大的錯,咱們肯定會受牽連。”
蘇瑾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慰說:“犯事的是他,要被送官的也是他,咱們最慘不過被趕出去。”
“傻孩子,你哪裡知道世道的艱難?”惠娘眼裡含淚,“這些年,娘的嫁妝和攢下的錢全被你爹那個爛賭鬼拿走了,要是咱們被趕出去,沒有錢财土地,咱們靠什麼生活?”
蘇瑾将手伸到母親眼前:“娘,咱們有手有腳,還能餓死不成?”
“娘,你想啊,要是沒了我爹敗家,就算沒錢沒地,隻要我們踏實肯幹,一定能攢出錢來買地的。”
這地方其實是比較富庶的,尋一個對佃戶好些的富戶佃些地來種,隔個幾年,她們也能買得起地。
再加上自己還有點掙錢的小本事,讓一家人吃飽穿暖還是能做到的。
許是蘇瑾說得堅定,惠娘被女兒說服,安下心來。這人一放松,尿意就來了。
“阿瑾,你先睡,我去躺茅廁。”
“剛好我也想去茅廁,我和娘一起。”
大冷天的上廁所是真難,母女倆上完廁所,哆哆嗦嗦回房。
“惠娘,惠娘!”蘇志遠凍得嘴唇青紫,聽到外面有動靜,忙叫住惠娘。
惠娘聽到蘇志遠叫自己,猶豫了下,還是過去看看他要幹嘛。
“娘,”蘇瑾拉住母親,“别管他。”
惠娘不是狠心的:“他到底是你們的爹,我去看看他要幹嘛。有門鎖在,他又出不來。沒事。”
惠娘拉開女兒的手,走上前去。
诶!娘的心也太軟了,那混蛋家暴的時候可沒想過她是他的妻子,她們是他的兒女。
“惠娘,這柴房冷得很,你開開門,讓我去屋裡睡。”蘇志遠凍得難受,說話都哆哆嗦嗦的。
惠娘也不是個傻的,萬一把人放出來,讓他給跑了,她怎麼和家裡其他人交代?
抱了床被子,惠娘讓女兒把門開了個口子,将被子扔了進去。
“砰!”
蘇志遠瞅準時機沖過來,沒得逞,氣得他對着門連踹了幾腳。
母女倆對視一眼,多在門上挂了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