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我朋友回個消息嘛。”
到底還是懾于洪崖的脾氣,洪琛默默放下手機,沒敢頂着聖威繼續追問喻嘉時。
衛意仍舊說着好話圓場:“難得能從小琛口裡聽到朋友這個詞,說來也到年紀了,是該有喜歡的omega了。”
“我不喜歡omega。”洪琛突然拔高了嗓音,很是抗拒的模樣:“況且我這個朋友是個Beta。”
這驚震世俗的言論讓他們兩人都為之一愣。
洪琛的話音剛落,洪崖和衛意下意識對視一眼,腦海裡閃過的是同一個人——喻嘉時。
随後目光有異,又不着痕迹地左右移開。仿佛因為這個人,他們之間已經有過不快的經曆。
其實說完那句話,連洪琛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心裡的确有那種想法,但這麼長久以來從未說出口過。
這還好他爸媽不在,否則他今天非得腿斷在這裡不成。
不過……他哥的雷霆之怒他就能承受嗎?洪琛偷偷掀起眼皮子,看了洪崖一眼。
……沒有看見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反而感受到一種怪異的氛圍——出自他哥和衛意。
“我吃飽了,先回房。”
見情形不太對勁,洪琛放下筷子,率先開逃。
洪崖沒有攔他。等到洪琛離開後,衛意也摔了筷子,臉色看上去相當不悅。
“我明早參加一個講座,正好你也要拍戲,我送你回去吧。”洪崖推椅站起身,說道。
一頓晚飯便如此不歡而散。
夜色漸深,甯川北門街的熱鬧卻一點不減,随着宵夜時間将至,反而愈發紅火。
原有的桌子都已經做滿,後頭再擺的桌椅都快将這一條小街巷添滿。
喻嘉時四人吃到半途,老二何良一時興起,喊老闆娘上了幾紮啤酒,喝到後面差點斷片。
得虧喻嘉時酒量不錯,而且沒敢喝太久,最終的結果是一人連扛帶拽,才把他們三個帶回寝室。
一覺睡到大天亮,整個宿舍都忘記還有上午第一節課這麼一回事。
喻嘉時被自己的生物鐘給喊醒,翻個身睜開眼,本來還有點不情願。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直接吓清醒了。
早上8點45分,距離開學第一堂課還有15分鐘。
“遲到了!”他放聲在宿舍裡吼了一聲,本以為能把另外四個吓醒。
結果連一片水花都沒濺出來,看來昨晚是真的喝大了。
喻嘉時放棄掙紮——總得有一個人去,不然點起名來還得了。
他連翻帶躍直接跳下床,用畢生最快速度刷牙洗臉,再随手拿起一本書以百裡沖刺的速度離開寝室。
——全然忘了這節是本學期新開的一堂華夏經濟史課。
他們這一塊是老校區,還好這節課的教室也在老教學區這一塊,不然他腿上得安火箭才能趕得到教學新區。
這個點老校區裡安靜得很,畢竟該上課的都已經去上課了。
唯獨喻嘉時一人連跑帶竄抄小路,結果還看見一排“禁止前進,前方拍戲”的鐵杆堵在小路上。
與此同時,劇組剛将場地圈好,演員們坐在陰涼的大樹下化妝,坐着的有喻嘉時最熟悉的那幾個人。
出神的衛意,帶傷工作的唐瑞宸,還有當初那個把他坑了的溫姓女主演,以及幾個雨林戲裡并未出場的人物。
另一顆樹下,群演和替身們正坐着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目光四下觀望,迸發出的都是向往和羨慕。
“你說,要不是因為拍戲,咱們這輩子都沒機會到這甯川大學裡來一趟吧。”
“廢話,你也不看看人家甯大招的都是什麼人,各省市的高考狀元,你們肯定不懂這是什麼概念吧?就是咱們國家未來的人才棟梁。”
“哎呀,哪有這麼誇張,這老校區裡,不是偶爾也會開發,讓遊客進來逛的嗎?”
“嘿嘿,我要趕緊帶個地址發個朋友圈,紀念一下。”
“什麼紀念啊,我看你就是裝.逼吧。”
“說到裝.逼,我想起當時咱們在雨林拍戲的時候,哈哈,那個小兔崽子說自己就是甯川大學的。”
其他幾個被剛招進來的群演和武替聞言頓時興起,“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啊?在哪呢?”
“嗨,早就跑了。估計是覺得自己牛吹大了,待不下去。當初咱導演和副導他們争論啥問題的時候,這小兔崽子為了裝比出風頭,插話說了一堆歪門邪理,大家夥不信,他就說自己是甯大曆史系的。當時可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我呸,真在甯大讀書還用跑來當個替身演員?裝比都不知道打個草稿。真以為自己長得有點像衛意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我看他連甯大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正當他們一群人笑得前俯後仰時,警戒欄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吃痛的哎呦聲,随後是怒不可遏的叫罵聲。
“你哪裡來的?是瞎嗎?沒看見這裡要拍戲拉了線不讓過嗎!”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翻過鐵欄杆後不小心撞倒人的喻嘉時全然忘了還有拍戲這回事,一邊禮貌說着抱歉,将對方扶起。
另一邊則在心裡破口大罵:“拍什麼破戲還攔你老子的路。”
趕在吃瓜第一線的群演和替身們,做鬼都想不到剛剛還在被他們當成笑料的人此刻就站在那裡。
“喻,喻嘉時?”
嗓音好似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