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嘉時還以為自己會自己起碼得挨一頓批評,因為要是他們院裡的教授,估計當場得把他送去回爐重造。雖然劉導和教授職業并不一樣,可是他們的年紀相仿啊。
所以他已經做好挨呲的準備。
可結果萬萬沒想到。
“那就好,來了就好。你一會兒到酒店樓下後,給我打個電話,我叫人下去帶你。”劉向春笑着說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也不容易,這幾天工作應該也挺累的吧?我看你昨天下午坐在門檻上都睡着了。”
直到這一刻,喻嘉時開始覺得自己有點不是東西。因為在這之前,他心底都在暗自懷疑劉向春是不是對他抱有何種目的。
可劉向春的語氣平易近人得就好像是爺爺輩的那種感覺,真真正正地在關心你似的。
挂了電話後,喻嘉時心裡反而生出許多焦躁來。他很讨厭這種仿佛辜負别人的感覺,昨晚在洪琛那兒也是一樣。
司機大叔開得極快,十來分鐘便将他送到望月國際酒店的大樓下。
那是一座将近百層高的摩天大廈,而且造型獨特,好似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中間部分空出一個豁口,用棧道連着。
下面二十層是望月國際酒店,上面則是幾家出名的大公司,是甯城乃至全國都享名的建築物。
喻嘉時站在門口,看着那副标牌,在上面找到了華禧集團的名字。他這才後知後覺,望月國際酒店是隸屬華禧集團旗下的資産。
他給劉向春打過電話,對方讓他站在原地等着,馬上派人下來接他。
這一通接待貴客的感覺讓喻嘉時一直都有點不太适應。
沒等多久,劉向春派下來的人目标明确地朝喻嘉時直奔而來。那是個看起來和喻嘉時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見到喻嘉時的時候,面上那吃驚的表情遮都遮不住。來來回回把他打量了一個來回。
喻嘉時知道她在透過自己看誰,就是沒想到對方已經不在了,這種影響力反倒愈演愈烈起來。
她看着喻嘉時,喻嘉時便看着她。
直到被喻嘉時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才羞澀地移開目光,問道:“您就是喻嘉時嗎?”
“對,我是。”喻嘉時點頭。
“好的!麻煩請您跟我過來。”
喻嘉時放慢腳步跟在那姑娘身後,始終落後她半個身位的距離。
一路上相顧無言,喻嘉時不是會主動找人聊天的主兒。那姑娘興許是害怕尴尬,因此進電梯間時自顧自地将劉向春的事說了出來。
“剛剛來了兩個很重要的投資商代表,所以劉導過去接待了。我先把你帶去休息間,他說還有事要跟你說。”
喻嘉時點點頭,同那姑娘道謝。而後開始思考她的話——劉向春找他能有什麼事?難道是之前拍戲時争論過的那個問題嗎?
他們該不會真的沒改吧。
休息室是一個不大的茶水間,放着一排沙發和一個茶幾。那姑娘請喻嘉時坐下後,轉頭便說要出去給他泡杯茶。
喻嘉時擺擺手說用不着那麼麻煩,那姑娘沖他笑了笑,又說這是待客之道。
那姑娘走後,茶水間裡便隻剩喻嘉時一人。待了沒一會兒,門從外頭被推開。喻嘉時忙站起來,還以為是劉向春回來了。
結果沒想到瞧見的卻是導演楊政剛。
對方明顯也很吃驚,擡頭瞧見他時便頓在門口。喻嘉時隻覺得尴尬,不過礙于情面,他仍然主動朝這個長輩問好。
“楊導,您好。”
“你是……”楊政剛上下打量着喻嘉時,“你是那個和衛意長得很像的替身,叫喻……喻什麼來着?”
“喻嘉時。”
“對,喻嘉時。你怎麼在這兒?”楊政剛打量完後,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仿佛很滿意似的。
“有幸收到劉導的邀請,來這邊見見世面。他讓我在這裡等他,不知是否叨擾。”喻嘉時斟酌着話語,不敢給劉向春添麻煩。
楊政剛搖搖頭,自嘲一笑:“我倒是沒想到你的确是甯川大學的學生,你少年英才,倒是我先前有眼無珠了。後來電影拿去審核,的确出了問題。之所以拖這麼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喻嘉時一哽,不知該如何回答。别人興許還要惺惺作态,說電影拖這麼久是為了避開衛意的事情。
結果他卻這般直白無情。
“是我賣弄了。”喻嘉時想了想,在别人的地盤上,還是安分一點。
正當他尴尬時,剛才出去為他泡茶的姑娘适時推開門進來。
大概她也想不到楊政剛會出現在這裡,因此驚訝地一抖,導緻熱茶濺灑出來,燙得她打翻了這杯剛泡好的茶。
轉頭再瞧見楊政剛皺着眉頭不悅的模樣,更是吓得神魂具散,差點當場對着他跪下來。
“對,對不起!楊導對不起!”
“……”喻嘉時看着她手腕上被燙紅的小點子,本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在楊政剛之前出聲。
楊政剛看着吓得快哭出來的小女孩,又看着地上那杯灑掉的茶。明明正欲發作的表情,卻不知因為什麼驟然降了下來。
“算了,你出去再給小喻泡一杯吧。”
喻嘉時這才出聲說道:“不用了,我不渴。讓她去擦手上的燙傷吧。”
楊政剛沒回應,小姑娘自然不敢聽喻嘉時的。因此拿起茶杯,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既然老劉找你有事,那你就先坐着等等。我還有事忙,就先過去了。”楊政剛說道。
喻嘉時面色也有些生冷,他向來對這種強權類型的人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