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安洛枳望着窗外瓢潑大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原定今天下午的射箭訓練因為這場暴雨取消了,何時宴隻發來一條簡短的信息:【雨停後去室内球場】。
他翻身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那件白色禮服已經被專業團隊取走進行最後加工,房間裡還殘留着絲綢特有的光澤。安洛枳從行李箱底層翻出一個絨布盒子,裡面靜靜躺着那枚羽毛胸針——何時宴說這是演唱會的特别款,但自從巴黎之行開始,對方再沒提起過這件事。
手機突然震動。
何:【地下車庫,五分鐘】
雨幕中的灰色轎車像一頭蟄伏的野獸。安洛枳拉開車門時,濃郁的皮革混着雪松的氣息撲面而來。何時宴今天穿了件深藍色高領毛衣,正在接電話,見他來了隻是微微颔首。
"......告訴品牌方,要麼換人,要麼撤資。"
電話那頭傳來激烈的争辯聲,何時宴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我說最後一遍,伴舞服裝必須由安洛枳負責。"
安洛枳系安全帶的動作頓住了。何時宴挂斷電話,順手将暖氣調高了兩度:"冷?"
"你剛才說......"
"環球音樂想塞個設計師進來。"何時宴轉動方向盤駛出車庫,"我拒絕了。"
雨水在車窗上蜿蜒成小河,安洛枳盯着何時宴搭在檔杆上的手——那枚小小的痣在昏暗光線下像一粒墨點。他想起昨晚修改到淩晨的設計稿,突然明白了為何何時宴堅持要他加入伴舞服裝的設計。
"謝謝。"
"别多想。"何時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隻是他們品味太差。"
室内羽毛球館空無一人。安洛枳握着球拍,看着何時宴脫下毛衣露出裡面的白色運動T恤——布料貼着他精瘦的腰線,隐約可見腹肌的輪廓。
"三局兩勝。"何時宴抛起羽毛球,"輸的人答應赢家一個要求。"
安洛枳還沒反應過來,球已經擦着他的耳畔飛過。
"0:1。"何時宴挑眉,"專心。"
接下來的半小時堪稱慘烈。安洛枳雖然平時也打球,但何時宴的扣殺淩厲得像他射出的箭,每次落地都帶着破空之聲。汗水順着安洛枳的脖頸滑入衣領,他喘着氣看向記分牌——18:20,再輸一球就結束了。
"最後一球。"何時宴發了個高遠球,"接好了。"
安洛枳仰頭盯着那個白色的小點,突然想起大學時教練教過的假動作。他作勢要扣殺,卻在最後一刻輕輕一挑——羽毛球擦網而過,何時宴猝不及防,球拍隻碰到了空氣。
"19:20!"安洛枳興奮地跳起來,發梢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線。
何時宴眯起眼睛,突然脫下運動手表扔到場邊:"繼續。"
最後幾分變成了拉鋸戰。安洛枳的T恤完全濕透,黏在後背上,但他全神貫注地盯着何時宴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當對方再次高高躍起準備扣殺時,安洛枳鬼使神差地用了同樣的假動作——羽毛球輕飄飄地過網,何時宴卻像早有預料般突然變向,一個箭步沖到網前。
球拍相撞的清脆聲響徹場館。
安洛枳踉跄着向前撲去,何時宴伸手去扶,兩人一起摔在了塑膠場地上。他的手掌墊在安洛枳腦後,膝蓋卡在他雙腿之間,呼吸交錯間全是薄荷牙膏的氣息。
"你......"安洛枳的視線落在何時宴滾動的喉結上,突然發現那裡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