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枳正想回複,房門突然被敲響。
貓眼裡,何時宴抱着一摞文件站在走廊暖光裡。安洛枳慌忙開門,對方卻直接把文件塞進他懷裡:"伴舞資料。"
最上方文件夾裡滑出一張照片——金發碧眼的男舞者赤裸上身排練的照片,腹肌上還帶着汗珠。安洛枳手忙腳亂去接,卻不小心碰倒了門口的雨傘架。
何時宴彎腰幫他撿拾,突然按住其中一把黑傘:"這不是酒店的。"
傘柄底部刻着細小的"HR"字母,安洛枳突然想起環球音樂那位熱情過度的藝術總監Hugo Richer。
"昨天……他确實來送過資料……"
"扔了。"何時宴把傘丢進垃圾桶,從自己行李箱取出把一模一樣的黑傘放在門邊,"用這個。"
傘柄底部刻着"A L Z",字母邊緣還精心雕了圈草莓花紋。
淩晨三點,安洛枳被雷聲驚醒。窗外閃電劃破夜空,他摸到手機想看時間,屏幕卻先一步亮起——
何:【醒了?】
安洛枳盯着這三個字看了足足十秒。房門第二次被敲響時,他光着腳跑去開門,迎面撞進一片溫暖的黑暗裡——何時宴穿着睡袍站在門口,手裡拿着杯熱牛奶。
"就知道你沒睡。"
書桌上的設計稿還亮着台燈,何時宴随手翻了翻那疊被修改得密密麻麻的圖紙,突然從睡袍口袋掏出個小盒子:"伸手。"
安洛枳掌心朝上,一枚夜光胸針被放了上來——羽毛形狀的輪廓在黑暗中泛着柔和的淺綠色,正是演唱會的特别款。
"樣品。"何時宴把牛奶推到他面前,"測試下亮度。"
胸針在指尖微微發燙,安洛枳突然發現羽軸部分藏着行小字:“Lumière dans la nuit。”他的法語水平隻夠認出"夜晚"和"光"這兩個單詞。
"巴黎老匠人的手藝。"何時宴靠在桌邊,睡袍領口露出鎖骨凹陷處的陰影,"全球隻有兩枚。"
雷聲再次滾過天際,安洛枳捧着牛奶杯,突然看見何時宴擡手遮住了他眼睛:"看窗外。"
指縫間的世界變得狹窄而私密。泰晤士河對岸,倫敦眼突然熄滅所有燈光,下一秒又如同被施了魔法般重新亮起——成千上萬的LED燈組成了巨大的羽毛形狀,在雨夜中熠熠生輝。
"彩排特效。"何時宴的聲音近在耳畔,"喜歡嗎?"
安洛枳說不出話。那隻手緩緩移開時,他看見窗玻璃上映出兩人的倒影——自己穿着過大的睡衣,何時宴的指尖正懸在他發梢旁,像是想觸碰又收回的克制。
"睡吧。"何時宴轉身走向門口,"明天要見你最喜歡的那個編舞師。"
房門輕輕合上,安洛枳把夜光胸針貼在心跳的位置。窗外,那枚巨大的光之羽毛仍在雨幕中靜靜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