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快遞的紙箱上還沾着母校圖書館的灰塵。安洛枳蹲在工作室門口拆包裹，指尖剛碰到那本《服裝設計理論》的舊書，一張泛黃的照片就滑落出來——二十歲的他站在畢業展闆前，身側空出半個人的位置。

"同學會邀請函？"

何時宴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帶着剛睡醒的沙啞。他赤腳踩在木地闆上，睡衣領口歪斜，露出鎖骨上未消的吻痕。安洛枳慌忙把照片塞回書裡，卻被一把扣住手腕。

"躲什麼。"何時宴兩指夾起照片，眯眼打量角落裡被紅圈标記的人影，"這位是？"

照片邊緣，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洛枳。

"陳墨，班長。"安洛枳去搶照片，"他負責這次同學會......"

指尖相觸的瞬間，何時宴突然收手，将照片塞進自己口袋："晚上我陪你去。"

私房菜館的水晶燈晃得人眼花。安洛枳第三次調整領帶結時，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洛枳！"

陳墨幾乎是沖過來的，卻在即将碰到安洛枳肩膀時猛地刹住——何時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右手随意地搭在安洛枳腰側，無名指上的藍鑽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冷光。

"這位是......"

"我先生。"安洛枳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何時宴。"

包廂瞬間安靜。陳墨的眼鏡片反着光，嘴角抽了抽："大明星也對我們同學會有興趣？"

"當然。"何時宴拉開椅子，指尖在安洛枳後頸輕輕一刮，"畢竟要看看是誰......"他的視線掃過牆上挂着的畢業合影，"偷了我愛人照片裡的位置。"

安洛枳在桌下踩他的腳。服務員恰巧進來上菜，糖醋魚的香氣暫時沖淡了火藥味。

酒過三巡，話題轉到當年的校園趣事。安洛枳小口啜飲着果汁，聽同學們讨論畢業展那天的暴雨。

"洛枳那天哭得可慘了。"穿紅裙的女同學捂嘴笑，"因為陳墨把他做的羽毛胸針弄丢了......"

玻璃杯突然重重磕在桌面。何時宴不知何時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鎖骨上那枚"A.L.Z"紋身清晰可見："什麼胸針？"

"就......"女同學被他的眼神吓到，聲音越來越小，"銀色羽毛形狀的，洛枳熬了三個通宵......"

陳墨突然起身倒酒："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啊。"何時宴慢條斯理地擦着筷子，"不像某些人，惦記别人的東西惦記了十年。"

安洛枳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彎腰去撿時，他看見陳墨的皮鞋正死死踩着什麼——桌布縫隙間，一抹銀色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