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挂在玫瑰花瓣上時,安洛枳已經蹲在花園裡搗鼓了三小時。他的指甲縫裡塞滿泥垢,米色亞麻褲膝蓋處暈開深色水漬,活像隻偷玩泥巴的貓。
"再挖深點。"
身後突然遞來杯冰鎮檸檬水,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滴在安洛枳後頸,激得他一個激靈。何時宴穿着黑色工裝褲蹲下來,嶄新的園藝手套與他指間的藍鑽戒指形成荒誕對比。
"你公司晨會......"
"推了。"何時宴鏟起一抔土倒在安洛枳腳邊,"CEO的privilege。"
泥土混着晨露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蒸騰。安洛枳偷瞄身旁人——何時宴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肌肉線條,挖坑的動作利落得像在簽署千萬級合同,如果忽略他總把雜草扔進玫瑰叢的話。
"那是薄荷!"安洛枳搶救出可憐的小苗,"要種在草莓旁邊的。"
何時宴挑眉,突然用沾滿泥的手套捏他鼻尖:"安設計師,你确定要把食用植物和觀賞植物混種?"
陽光穿透梧桐葉,在安洛枳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他報複性地把泥巴抹在何時宴鎖骨紋身上,看那個"A.L.Z"變成灰撲撲的"A.泥.Z"。
午後暴雨來得毫無預兆。安洛枳抱着草莓苗往屋裡沖,轉身看見何時宴站在雨幕裡,正用身體給剛栽下的藍雪花苗擋雨。白襯衫濕透貼在背上,肩胛骨起伏的輪廓像欲飛的蝶。
"進來!"
安洛枳舉着毛巾沖到屋檐下,卻被何時宴拽進雨裡。冰涼的雨水順着領口灌入,激得他直往何時宴懷裡鑽。那人胸腔震動的笑聲混着雨聲傳來:"繡球花喜水。"
他們像兩個瘋子似的在暴雨中固定花架。安洛枳的亞麻褲吸飽了水,沉甸甸地往下墜,何時宴索性扯開自己的襯衫下擺給他當臨時腰帶。布料撕裂聲裡,安洛枳瞥見他腹肌上沾着的泥點,像散落的星子。
廚房飄來焦糖的甜香。安洛枳被按在料理台邊擦頭發時,發現烤箱裡躺着幾個歪七扭八的草莓派——派皮邊緣刻意捏成了羽毛形狀,和他今早随手畫的園藝設計圖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