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将他全身剝光檢查,你?”
藍月見臉一紅:“我不需要回避,我是個醫者,有什麼沒見過的。”
江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什麼都見過,你還臉紅什麼。
他隻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從囊袋中取出魚皮手套戴上,開始剝除阿牛的衣物,但還是很細心的為他遮擋了重要部位。
一具幾乎赤裸的身體呈現在兩人面前。
他仔細在死者的頭部勘察,看是否有人為的緻死外傷。
“大的緻死外傷沒有。”
他一邊查看一邊解說。
“死者眼白布滿蜘蛛網血絲,瞳孔擴散到邊緣,很明顯死亡時是極度驚恐的狀态。”
他掀開死者的口部,往裡面查看,就看到死者鼻子裡面有綠色的熒光粉末,因為在鼻子的最裡面,所以不彎下腰來查看根本看不到。
他從囊袋裡面拿出一個掏耳朵的木勺和一塊白布。
藍月見看着他拿着耳勺在阿牛的鼻孔裡面淘出綠色的熒光粉末,然後抹在白布上。
将白布包好放在一邊,他繼續驗屍。
“死者四肢都處于極緻緊繃狀态,你看他的手指僵硬彎曲,腳趾也是蜷縮彎曲的。這代表着死者在臨死前的狀态,并且死後一直保持,我估計死者應該是被吓死的。當然進一步驗證還需要解剖屍體。”
正說着,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藍月見走到窗戶往外一看,是寨老帶着幾個壯年男子過來了。
“是寨老,應該是聽說了此事,帶人過來運屍去義莊的。”
隻聽咚咚咚地上樓腳步聲,兩名壯年男子走了上來,看到這一幕都很驚訝。
“月見阿妹,你們在幹嘛?”
其中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二十歲左右圍着黑頭布的男子問。
“阿水哥,這位是我表哥,從山下來看我,剛好撞見出了這事。我表哥看出阿牛哥死的蹊跷所以剛才是在為他屍檢。”
“屍檢?你不是會嗎?”
吳阿水很奇怪的看着藍月見。
藍月見連忙說:“我雖然會一點卻不是完全會。我這位表哥在山下是做仵作的,所以他會的比我多。”
吳阿水哦了一聲,兩人走過去看着屍體。
“那可屍檢出結果來?”
藍月見搖頭:“還需要進一步屍檢,先擡到義莊去吧。等我禀明寨老,再做定奪。”
兩人點頭,為屍體穿好衣物,就将屍體擡了下去。
“要做進一步勘察,還需要問過寨老的意思和阿牛嫂的意思。”
藍月見說完,便帶頭走下樓去。
出了門,就看見寨老正在和阿牛嫂說話,阿牛嫂一邊說一邊哭泣着。
寨老戴着牛角帽,是一位滿臉褶子,德高望重的人。
他呵斥阿牛嫂:“休要胡言,阿牛瘋,難道你也跟着瘋。神像會走路,除非我親眼看到....”
藍月見将剛才勘察屍體的情況告訴了兩人。
“我這位表哥是位仵作,他想要做進一步檢查以确認阿牛哥的真正死因。寨老你覺得怎麼樣?”
寨老微眯眼眸看向江硯。
他畢竟活了這麼大歲數,又是整個寨子裡面最德高望重的人,自然見識過于常人,也一眼看出江硯的不尋常。
“他是漢人?”
藍月見連忙解釋:“不是,他不是漢人,隻是群居于漢苗之地,偶爾也漢服示人。”
寨老冷哼一聲。
“藍姑娘,我是看在你救過我女兒的面子上才讓你留在此地。他不僅是個漢人,而且還是個身份不一般的漢人。我雖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卻也看得出他通身的氣質不是一般人,你居然将他帶進我們寨子。”
藍月見吓了一跳,連忙說道:“寨老我無意隐瞞,隻是他确實對寨子來說是無害的,他隻是迷路路過寨子求我收留,我保證他不會傷害寨子。”
寨老瞧她驚慌的樣子,不像作僞,又思及這麼久以來,她為寨子做了許多貢獻,且與寨中居民相處融洽。
“罷了,也不是我為難你,藍姑娘,讓他速速離開寨子吧。”
藍月見不敢再做停留,隻好拉着江硯的袖子趕緊離開。
兩人走出了寨子很遠,江硯才問:“剛才怎麼回事?”
“寨老看出你漢人的身份,讓我帶你離開寨子。”
江硯點點頭,他是了解有些苗寨不喜歡漢人的。
因為他們明明自給自足過自己的日子,崇尚自然法則,卻要受朝廷管制,向朝廷交稅,他們當然會感到不服氣。
他更覺得此次稅銀消失一案,跟這些苗寨有聯系,因此他更不會離開,更要留下來查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