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的門口,聽着屋子裡的哭聲漸漸沒有了,許是她哭累了睡着了。
可他卻是怎麼都睡不着。
回想着過往,他覺得自己真是該死,真是有點太過瘋狂了,居然是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他雖然是情之所起,一往情深,便想做心中所想的事情。
卻沒想過是否已經娶妻的事情,也難怪她會覺得他放浪形骸的過于可怕。
一晚上,他都在是否恢複記憶的事情上糾結來糾結去。
晨時,藍月見睜開哭腫的眼睛,隻覺心中仍然是郁悶難平。
但忽而又想,她本就不應該與他有任何糾結,她與他本就是萍水相逢,偶然才有了聯系。
他是遠在天邊的富貴子弟,而她一個鄉野丫頭,可能這輩子都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人,實在是範不着糾纏不休。
她與他糾纏本就是錯的,他恢複記憶之後就會明白無情的離開。
既然如此,她還需要糾結什麼,就将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夥計、勞工、保镖好了。
反正他恢複記憶之後也會離開的。
她打開門,就瞧見徹夜未眠的江硯坐在門口。
見她開門,他忐忑的起身看着她。
看着她還有些紅腫的眼睛,看着她無情冷漠的略過他下樓去,眼神都不給他一個。
下了樓去,打開店門,她坐在堂屋。
江硯無比忐忑的走下樓來,他不知道對她說什麼,仿佛一夜之間,他們就生疏了。
“江硯,我現在是以雇主的名義聘請你當我的夥計,那麼自然是要給你月俸的,一個月五兩銀子怎麼樣?”
藍月見沒請過幫工,不知道價錢,但她覺得這個價錢對得起江硯了。
看她公事公辦的樣子,江硯就心慌了,這是準備跟他劃清界限啊。
“沒事給我錢幹嘛,我不要。”
江硯難過的垂頭說。
“不要也得要,從今日起你就是幫工,包吃包住,住就在樓下吧。你不要的話,就自己走,離開這裡。”
藍月見冷漠的丢下一句話,便走向後院。
她實在是太難過了,再待下去她害怕又讓江硯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江硯迷茫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後。
他好難過,為什麼她會這麼無情的說出這些話,不就是胡亂猜測他有妻子嗎?
那若是沒有了,她難道就不想想若是沒有了。
江硯心痛難忍,緊緊的攥緊拳頭。
但他到底不忍怪她,總之一切都是因他行為孟浪而引起的,他後悔不疊。
原本以為是兩情相悅,自然而然的行事,卻沒想到會引她傷心。
謝爍帶着手下走進店鋪,就看到江硯呆愣地站在那裡,表情難過。
“這是怎麼了?小兩口吵架了?”
江硯見他進來,表情才恢複平常。
“謝兄。”
“恩,江硯你别跟我客氣,就叫我謝爍吧。走吧,今日不是要去練習劃龍舟嘛。”
江硯點點頭,看向門簾後,藍月見沒出來。
“藍阿妹,我帶江硯走了。”
謝爍瞧他一臉想說話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便知道兩人肯定是鬧了别扭,就幫着他說一聲。
藍月見這才走了出來,對謝爍微笑:“好的,謝大哥,你可要多幫幫他。”
江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跟着謝爍走了。
一行人向着江岸邊走去。
此時江岸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來練習龍舟的年輕人。
“那些都是以前賽過龍舟的年輕人,對賽龍舟都娴熟的很。”
江硯一直沉默,表情蔫蔫的。
謝爍記憶中的江硯都是沉穩落定,大氣磅礴,充滿威壓的樣子。
雖然他穿着普通,可周身的氣度卻與他們這些莽夫不同,就是透着一種連寨主都比不上的貴氣。
可今日他蔫蔫的,雖然貴氣還在,氣勢卻輕減了不少。
“怎麼了?跟藍阿妹吵架了?女人嘛就是小氣,我們當男人的需得大方多讓讓女人。”
謝爍開解着他。
想到昨晚,他送石阿娜回去之後,就還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酒醒沒有,還記不記得昨晚兩人發生的事情。
江硯還是沒回答他,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河岸邊的龍舟已經擺放好,一半沉在水裡,一半落在岸邊。
年輕人們都在摩拳擦掌的準備上龍舟。
岸邊圍繞着不少穿着鮮豔苗裝的年輕姑娘,她們有說有笑的看着那些年輕人,應該是陪着情郎一起來的。
江硯的出現吸引了姑娘們的目光,姑娘們紛紛驚豔地看向他,目光随着他移動。
“好,好俊的阿哥。”
“好俊好俊,從來沒見過,是我們寨子的嗎?”
“太好看了吧,長得跟神仙似的。”
江硯壓根沒注意到那些姑娘的目光,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藍月見身上。
見他的出現吸引了姑娘們的目光,一些年輕人就很看不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