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歎道：“想不到裡面這麼大！”

楊戬近身道：“是幻術。”提醒衆人道：“大家緊随師叔左右，莫要走散了。”

陣中/共有十道門，門上挑起一牌，用朱砂寫了陣名。門内雲霧缭繞，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回到相府後，姜子牙并未分析破陣之法，而是問楊戬道：“楊戬，你看此陣有何蹊跷？”

楊戬略加思索，答道：“陣中竟能容納諸天星宿，應是幻術所為。陣名取的是地煞之術，陣形演的卻是罡天正氣，恐怕并非單純十陣這麼簡單。”

姜子牙面露贊許之色，颔首道：“不錯。此陣乃截教幻術所制，相由心生，變幻莫測，把陣圖的原貌都掩蓋了。不知其根本，便無法可破，這正是本相憂心的原因。”

天化問道：“從外面破壞也不行嗎？”

楊戬道：“這陣法内外皆虛，我們才一靠近，便被自動帶入另一空間，你說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天化默然。

“說道奇門幻術，本相倒是想起一人。”姜子牙打了個哈欠，略帶疲憊的說道：“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師兄。”

衆人聽了，皆向韓毒龍薛惡虎兩兄弟看去。

四魔圍城之初，這對雙生童子奉師命前來送糧解困，姜子牙見他二人年紀尚幼，身量不足，便留在府中教授些經史典籍，從未派他們上陣殺敵，眼見師兄們連番立下戰功，他們雖然羨慕，卻也無可奈何。如今破陣受阻，須請自家師父出山相助，兄弟二人自是義不容辭。

韓毒龍出列道：“師叔，弟子願往金庭山，請師父下山。”薛惡虎接話道：“我也去！”

韓毒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一人前去即可，你留在相府協助師叔。”

“也好，速去速回，萬事小心。”短短一句話，姜子牙竟說得哈欠連篇，勉強撐起眼皮，又慢慢合上。

武吉心疼自家師父，連忙說道：“師父想必是累了，我先扶您回屋休息。”見子牙默許，便攙着他往裡屋去了。

起初，姜子牙還能勉強上殿議事，挨得兩日後，已是晨昏颠倒，坐卧不安。向他問蔔兇吉，他掐指算了半天，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終日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武吉守在一旁，隻把兩隻眼睛熬得通紅。

修道之人本就精力充沛，無需太多睡眠，若是累了，隻須靜坐調息一兩個時辰，便可恢複如常，如今藥石無靈，滴水不進，師叔這幅模樣，分明不是勞累所緻！

就在衆人束手無策之際，武吉跑了出來，嚎啕大哭：“師父他……師父他……咽氣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哪吒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内室，隻木然看着形容枯槁的師叔，和跪在床榻前，哭得聲嘶力竭的師兄弟們。

抿緊嘴唇，口中彌漫着腥甜氣味，卻流不出一滴淚。

把牙一挫，提槍沖出院子，卻被楊戬攔下。

“讓開！”哪吒啞着嗓子道。

“要去十絕陣，先過我這關。”

楊戬的語氣越是平和，哪吒越是怒不可遏，他把火尖槍往前一指，嘶聲吼道：“讓開！”

楊戬不退反進，迎上他的槍口，一字一頓道：“要去十絕陣，先過我這關！”

“你被陣法反噬，身體尚未複原，憑什麼攔我？”

楊戬并未正面答，而是問道：“師叔學道昆侖，能知五行之術，善察陰陽禍福，而今昏迷，必是遭人暗算。我觀師叔舉止形容，是失魂所緻，你可知暗算師叔的是誰？”

“姚賓！”哪吒咬牙切齒道：“進陣那日，我見落魄陣中設有祭壇，上懸一個草人，胸前貼着符咒，必是姚賓那厮用左道害人！”

“好，就算是姚賓所為，十絕陣内雲霧彌漫、方位不明，你知道落魄陣在哪裡，拘師叔魂魄的草人又在哪裡？就算找到草人，敵人在暗你在明，你能保證全身而退？如此莽撞，若有什麼閃失，非但救不了師叔，還會連累他人，你到底有沒有想過？”

“我……”哪吒用力把槍往下一戳，腳邊的青石闆登時四分五裂。

見他有所動搖，楊戬按住他的肩膀，正色道：“适才我仔細看過，師叔胸口尚有一絲暖意，料不會就此死去。十絕陣，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