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是落地窗呈現出的景色靠智能遙控操縱的,所有可能通向外界的玻璃窗口都是如此,在這個副本裡唯一能夠顯示着時間流逝的隻有每個房間裡擺放的鐘表。
時針分針滴滴答答地走着,跟趟趕趟似的要急急忙忙地過完這一天。
雲錦從卧室走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一人一魂怪有禮貌地在地上對坐着,還齊齊擡頭朝她看過來。
剛結契的小饕餮在瘋狂跳腳。
“日它仙人闆闆的,就是這個女人!!!”
“快把她的牙巴也打掉!”
“快快快!”
“聒噪。”雲錦冷冷地丢下一句話,便單方面斷開了和饕餮的精神鍊接。
非要算起來,雲錦還得謝謝白榆之,要不是白榆之将饕餮的牙巴削去了一半,相當于把饕餮的戰鬥力也削去了一半,她可能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輕易地參悟饕餮紋,并和饕餮建立契約。
不過那隻髒話連篇的饕餮還在結契之際罵了她好幾句不講武德、趁獸之危。
把雲錦煩得都心生悔意,要不是及時想到那個老太婆天天都在她耳邊念叨隔壁基地有隻畢方鳥可以研究,險些就要做出毀契的勾當。
饕餮雖然是長得醜了點,但好歹也是四大兇獸之一,老太婆應該會滿意的吧?
雲錦不确定地想着,坐到沙發沒有血印的位置,毫不客氣地問白榆之:“你怎麼還在?”
雲錦都做好了要被白榆之用一些茶裡茶氣的話語頂回來的準備,但沒料到白榆之這回一句話都沒多說,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起先雲錦還以為有詐,等看着白榆之真的乖乖地離開,還順便把門關好了,便看向了在場唯一的嫌疑魂小靈,“你做的?”
小靈一臉謙遜地點點頭,還不忘幫白榆之說了一句,“白土是真的很想和您交朋友,隻是之前急功近利用錯了方法。”
“算了吧,和她交朋友,我壽命都要短一點。”雲錦鼓了鼓腮幫子。
可不是嗎,隻要白榆之一靠近她,她平日裡懶洋洋的第六感就會瞬間詐屍瘋狂提醒,生怕主人下一秒就被咔嚓了,這一天下來把她搞得都有點心力憔悴了,總覺得最後可能不是被白榆之殺死的,而是因為自己的第六感一驚一乍死的。
雲錦莫名地看了眼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其實隻要白榆之别總要主動來招惹她,或許她們也可以嘗試着和平相處。
——
“NPC既然給每個人都分了房卡,你最好還是讓天寶獨自一間房,不然可能會害了他。反正隻是一個晚上,你我也就在對面的房間裡。”
黃麗麗抱着蔡天寶窩在沙發上想到了紅妹在回房前告誡她的這句話,不免害怕又難過地啜泣了兩下。
她怕,怕可能不是分開一個晚上,而是此後餘生。
五六歲的孩子還沒人家兩三歲的孩子說話來得利索,遇見事了不哭也不鬧,傻子都要比他強一點。
特别是在末日來臨後,所有人都在勸她把孩子丢了算了,就連那個被孩子叫做“爸爸”的男人也是如此,但她怎麼舍得,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是她費盡心思保護得這麼好的孩子。
坐在母親懷中的男孩一臉興奮地拍拍小手,“媽媽!”
黃麗麗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
還是決定将紅妹的話抛之腦後,萬一,萬一紅妹說得不對呢,畢竟她也隻是毫無依據地猜測不是嗎。
抱着僥幸心理的女人提着膽子給孩子洗了個難得的熱水澡,早早收拾幹淨上了床,将房内所有的大燈都開着,好将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再用大被子把自己和孩子裹得死死的,好像這樣就能躲避掉所有危險。
可惜。
來的是黃麗麗見過還笑過的鲶魚精,不同于白日還有穿着西裝革履的人身,夜晚恢複了滑膩膩的原型,破門而進,将近有三米長,兩根比身子還要長的大黑觸須拖在地上,周圍都是在跟着扭動的黑色小鲶魚,密密麻麻的好幾層,像蛇群一般湧了上來。
隻見大鲶魚張着大嘴露出鋒利的颌齒,直直往床上跳,很明顯是沖着蔡天寶去的。
女人的手抓住了它的一根觸須,掌心冒出一團火焰,呲地一下就燙熟了,還冒出一陣有香味的白煙。
大鲶魚吃痛地一甩觸須,想要将礙事的女人用力丢下床。
黃麗麗便借着這股力道下了床,赤裸的足下生出焰火,踩着那些小鲶魚往外跑去,另一隻手死死抱着孩子,就算被那些小鲶魚見縫插針地咬了好幾口也沒松開手。
但是黃麗麗的火焰其實對有黏液的鲶魚所能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母子兩極為狼狽地逃竄着。
黃麗麗隻能一邊大喊一邊跑出門:“救命!救命!”
最先求助的是住在隔壁1304的紅妹,黃麗麗用力敲門,“紅妹,求求你開門,救救我們!求求你了!”
可任憑黃麗麗如何拍門,都不見有任何的動靜。
隻要驚慌的黃麗麗肯回頭看一眼,便可以發現大鲶魚和那群小鲶魚都停滞在房間裡不僅沒有跟出來,還在隐隐地瑟縮着。
但吓破了膽的黃麗麗注意不到,見求助紅妹無果,她将主意打到了對門的老太太身上,跪在門口拼命地磕頭,“奶奶,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天寶是無辜的,求您開個門讓他進去好不好?”
有點昏暗的走廊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位佝偻着身形的黃袍老人背着手走了出來,嘶啞的聲音随之響起:“小姑娘,你吵到我吃東西了。”
或許是這個詭異的老人好歹還是個人形,帶給黃麗麗的威脅感遠沒有那三米長的大鲶魚來得重,黃麗麗降低了聲音,連連鞠躬道歉。
“既然這麼不好意思,那就用你的命來賠我吧。”等黃袍老人走近了才發現他生了一張鼠面,伸長了又尖又長的嘴巴就要咬掉黃麗麗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