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終獎泡湯。”
“......???”
向北瞳孔瞬間放大,心裡的呐喊聲呼之欲出,差點兒當場去世!
牛馬打工人圖什麼,不就圖年終獎金有個心裡慰藉嗎?
殺人誅心啊——
趙今越這黑心老闆,才不理會這些,繼續黑着臉往前走,邊走還若無其事地問向北,“惠善堂那邊問了嗎?”
鐘從姗以前住在京城時,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惠善堂,那是一家福利院,她經常去那兒做義工,送一些物資,以及每月雷打不動地捐贈一筆款項過去。
向北顫顫巍巍跟上去,“張院長說,最近沒有太太的消息,很多社會人士都捐款,彙款方也都沒有特别異常的。”
“雲禾村呢?”
“打聽過了,周圍村民都沒見過她。”
走出機場,黑色邁巴赫已經在外等着。
向北先一步走上去,替趙今越打開後坐車門。
待趙今越坐進去後,向北關上車門,繞着車頭,上了駕駛座。
他從後視鏡觀察了一下,才小心詢問着,“老闆,回家嗎?”
“去公司。”
“……好的。”
向北默默看了下表,快淩晨兩點。
苦逼的牛馬社畜傷不起。
這事說來他屬實有點兒冤。
鐘從姗滑頭,擺了向北一道。
光是在火車站,她就神不知鬼不覺,變戲法似的,換了四身衣服穿梭在人流中,每次向北那邊的人,剛有把握快要抓住她的時,一定撲個空。
鐘從姗從小混迹江湖,靠耍八百個心眼子才有幸活到今天,這些伎倆早就爐火純青,等甩掉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便衣後,她唇角翹了翹,悄咪咪從附近一個髒亂差的公共衛生間裡溜出來。
形象是一言難盡,但從姗不拘小節,壓根兒不在乎這些,隻是趙今越要是瞧了她這幅模樣,估計得把她關進澡堂子裡搓個三天三夜。
從姗确定那些人無功而返,才從衛生間裡出來。
她邊往外走,邊用手扇着風,眼睛習慣性地四處掃射,觀察周圍風吹草動。
八月的天真是哪兒都熱啊……
高溫達到40度以上,連夜晚的地氣都這麼重,濕熱,渾身黏膩。
她身上套着一件超級大的簡單白T,長度到大腿,跟罩了一層布罩子在竹竿兒上似的,看上去空蕩蕩,腳下踩了一雙洞洞鞋。
頭上胡亂紮了個丸子頭,額前碎發被汗水浸透,貼在皮膚上,亂糟糟的,不知道臉上從哪兒沾過灰,看上去有些狼狽,原本精緻的五官,被擋去一半光芒。
目測現在全身上下唯一的亮點,就是皮膚還算白。
從姗擦了把汗,走到旁邊一家小賣部前,從口袋裡摸出兩塊錢,買了一支雪糕,蹲在花壇邊兒上吃。
四周噪雜,燈光昏暗。
有人在廣場花壇邊打地鋪,呼噜聲此起彼伏,身邊大包小包的格子尼龍口袋行李,堆得比山高。
把從姗襯托得格外輕便,因為她身邊沒有一樣行李,出來時唯一背的一個雙肩包,也在和那些人鬥智鬥勇的路上弄丢了。
還好她所有證件現金等重要東西,都随身攜帶。
小時候為了讨口飯吃,她絞盡腦汁耍心機,沒曾想活到今天,還要被追着跑,這輩子逃脫不了被人追趕的命運。
從姗一邊吃一邊盤算着,自己身上還有多少碎銀。
數着數着,就歎了口氣。
早知道出來時就多揣點兒現金好了……
她身上倒是有一張黑卡,一張儲蓄卡。
之前救急用過一次,當天晚上那些人就順藤摸瓜找來了。
比狗鼻子還靈。
要不是她機靈,連夜溜走。
她這會兒在哪兒,還說不準。
不過從姗還真沒想到,趙今越能下這麼多功夫找她。
可仔細想想,她婚禮當天逃婚,按照那狗男人的脾性,擔心她,在乎她,是絕不可能的,左不過就是想捉她回去興師問罪罷了,畢竟她玩兒了把火,把趙、鐘兩家的面子,全丢太平洋去了……
從姗此刻也沒有一絲後悔,彷佛這麼多年在他們那圈子裡裝模作樣,伏低做小的讨好,所有壓抑和不适的情緒,全釋放了出來。
隻是,她又歎了一口氣……
快山窮水盡了……
最後一口雪糕吃完,從姗把木棍兒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然後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輕車熟路,上了一輛往南走的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