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西揚像自說自話,“剛才我進巷子時,發現白天街口停的十幾輛黑色轎車,哦……就是牌照清一色的“京”字開頭那些車,齊齊停在巷子口,你說他們大晚上來這小破巷幹什麼……?”
從姗笑得苦澀:“......”來抓我的。
那些無人機距離她越來越近。
大有全方位的圍剿狙擊既視感,從姗一顆心突突的……
她剛想從這個口出去,趙今越就先她一步,把出口堵住。
想到這裡,從姗再也顧不上别的,拔腿就往巷子裡跑——
“你鬼上身了?”馮芊芊反應也快,幾乎是條件反射上前拽住她,瞪眼問:“跑什麼啊?”
“我老公來了……”從姗欲哭無淚,一張臉上的表情好似人間小苦瓜:“……比鬼還可怕。”
馮芊芊張了張嘴,反應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驚詫道,“你不說你老公喜歡男人,私奔時掉河裡淹死後,你成寡婦了嗎?”
從姗薅了把額頭的汗,笑得比哭還難看,她嘴唇幹巴巴動了下,“...他詐屍了。”
馮西揚:“……”
但從姗這次沒機會了。
四面八方,都是人,她已經無路可逃。
馮西揚這時也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四周出入口陰暗,一些人影在慢慢向她們逼近,狹小的巷道裡如臨大敵,讓人大氣不敢出一口……
她幾乎沒有猶豫,隻身擋在從姗前面,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報警!
為首的男人,寸頭,單眼皮,穿一身黑衣,有點社會大哥的氣場。
他目光落在從姗身上幾秒,又重新看向馮西揚,眼神和表情,都相當公事公辦:“馮小姐,我們不想為難你,請你離開。”
那群人倒是禮貌,禮貌地有種疏離感……
“你們想幹什麼?”西揚膽子一向很大,瞧着那些身高180以上的黑衣男人,即使心底打怵,臉上依然表現的臨危不懼,“我告訴你們,我從小在這兒長大,在我的地盤上,你們要把人擄走,休想!”
說完又問身後的從姗:“大小姐,你到底欠别人多少錢?”
不知道這姑娘是什麼腦回路……
從姗茫然了:“......”
可那群人穩如泰山。
這時,寸頭男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了眼,接起電話,恭敬地叫了一聲:“向先生。”
大約對方詢問了一些情況,寸頭男視線時不時落在從姗和馮西揚身上,都如實交代了,最後應了一聲“好”。
但随即,他将電話遞了過來,看向從姗:“向先生想和您說幾句。”
從姗心裡琢磨着,一口一個向先生,估計是趙今越那狗男人從始至終沒露過面……
倒也不奇怪,畢竟趙家當初可是對外公布她出國治病了。
呵,從姗當然拒絕。
她支出半個腦袋,十分不屑:“你讓我接我就接?怎麼,我看上去像是很好講話的樣子?”
寸頭男倒也不慌,反而氣定神閑:“向先生說了,你如果不接電話,後果會很嚴重。”
威脅誰呢?
從姗紋絲不動。
但寸頭男不依不饒,見這陣仗,眼看着就要對馮西揚動手,一群王八蛋!
“等等……”
從姗氣得鼻子都歪了,一番思量下,還是伸出一隻手,接過電話放在耳邊。
那邊似乎感受到了從姗的氣息,語氣親和又狗腿:“太太,趙總想和你說兩句。”
從姗聽見這話立馬就火了:“你不是正開着免提的嗎?他在這兒裝什麼大爺!”
電話那頭向北遲疑一秒,抹了把汗,拿着手機都顫了下,他看了眼後座的趙今越,将手機遞了過去。
趙今越接過去,取消免提,将手機貼在耳邊。
聲線沉冷得很:“三分鐘後我見不到你人,馮小姐一家子,今後在淮縣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又是威脅,沒完沒了了是嗎?
說完,那邊也沒等從姗回應,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從姗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音……
氣得簡直想上去拽住趙今越那死男人的頭,瘋狂往牆上撞——
啊啊啊啊——
好氣啊!!!
誰給他的臉啊?!
可是理智讓她不得不開始妥協。
本來就是身無分文來到這個地方,認識了這麼多善良的人,她不可能讓自己牽連他們。
西揚大約是感受到了身後從姗的火氣,是個人都看從姗她被威脅了……
正想發作,可身後有一雙手,在這時将她按住了……
從姗個子不怎麼高,站在馮西揚身後,比她矮一截。
馮西揚這時回過頭,眼神很不解。
慢慢地,她看見從姗那張臉很奇怪……
似乎很無奈……
挺酸楚的……
但又泛着點兒笑……苦澀的笑……
馮西揚從沒見過她這樣。
從姗朝那邊巷口看了眼,那裡什麼都沒有,但她知道,她今天插翅難逃。
她好像終于不再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