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相聚,魏鳴把葡萄酒推到葉庭言面前,讓他陪自己喝,葉庭言搖了搖頭,倒了杯橙汁。
魏鳴早早順着他的視線看見了喻橙,他笑了一聲,頗為無奈,酒過三巡,低聲道:
“還不追?”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葉庭言卻了然,他垂眼盯着杯子裡橙色波紋,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了句:“不了。”
魏鳴微怔,似乎也料到他如此回複,作為好友,他想勸又找不到切入口,隻得拍了拍他的肩,什麼都沒說。
葉庭言笑了笑,擡手把魏鳴面前的酒杯斟滿,道:“這樣就很好。”
魏鳴也不明白這個“好”從何而來,他說:“我怕你後悔。”
葉庭言還是那副清淡樣子,彎起的眼眉含着些道不明的光芒:“也許會,但你忘了,我能忍。”
魏鳴白了他一眼,兩人很快被同桌人拽住,換了話題。
聚會的氣氛在老李頭進來的時候達到了高峰,大家圍着他敬酒,不少人都喝醉了。
李老頭貢獻了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衆人大聲叫好,李老頭手舞足蹈。
喝到上頭,又趴在桌上訴說當年帶他們有多不容易,每一屆學生他都記得,尤其那些淘氣的學生,少不了多年後翻舊賬。
喻橙不在其列,他不算最乖的那檔,也不是最惹老師憤怒的壞學生組,圍觀八卦,樂得自在。
今晚的葡萄酒不錯,溫和的橡木香,是喻橙喜歡的口味,他多喝了兩杯,溫序在他耳邊念叨起相親的事,讓他在同學裡翻翻有沒有能用的“人脈”。
喻橙嘴上說“記着呢”,實則懶得想,今晚月色真美,隻适合吃喝玩樂。
晚飯結束,很多人不願意走,打算找地方打牌玩遊戲機,喻橙周六還要趕稿子,不能多留,招呼了一聲準備叫車。
魏鳴忽然問:“咱們有幾個人要走?”
喻橙看了眼周圍,有四五個舉手,魏鳴問他們:“你們都往哪個方向去?”
看來是要拼車了,喻橙說:“東邊。”另外有兩個人住同一方向。
魏鳴指着葉庭言道:“庭言也要去東邊,他沒喝酒,開車送你們吧。”
葉庭言愣了一下,喻橙道:“這多不好意思。”
周圍同學也這麼說。
葉庭言看了魏鳴一眼,心下了然,站起身來道:“小事,正好我也要回去,順路。”
又跟往其它方向去的人說:“你們同路結個伴,别自己走。”
見葉庭言主動攬活,大家就領下好意。
衆人分批離開大廳,喻橙迷迷瞪瞪跟在葉庭言身後,等坐上車才發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位置,另外兩個人上了後座。
喻橙系好安全帶,說了句:“謝謝班長。”
他們蹭車蹭得太利索了,怪不好意思的。
高中時候蹭班長的卷子,上班了蹭班長的車,兩者倒有異曲同工之處。
燈光下,喻橙臉頰被酒氣熏熱,微紅的臉蛋配上微眯的眼睛,乖巧得像隻犯困的貓,葉庭言從後視鏡看向他,直到喻橙歪過頭去。
葉庭言不動聲色把頂燈關上,道:“别客氣。”
路程不長,喻橙最先到家。
他路上開窗吹風,酒醒了大半,穩穩當當下了車,随後扶着車門,彎身向車裡的同學們揮了揮手,說:“有時間再聚。”潇灑利落地走了。
葉庭言在路邊停了一分鐘,沒有立刻發動汽車,直到喻橙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視線,點擊下一個目的地。
金禦佳苑,汽車駛離時,他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原來他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