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言覺得喻橙最近兩天有點怪怪的,他們好像平時一樣在客廳沙發坐着,吃飯、看電影、聊天……但喻橙似乎不太自在。
嚴格意義上來講,不隻這兩天,從喻橙回來之後就這樣,隻不過這種情況與日俱增。
最開始是晚上睡覺翻來覆去,抱住之後悄悄往後退,呈現略顯别扭的姿勢,葉庭言以為他不舒服,就松開了些,後來也不敢抱得太緊了。
畢竟“皮膚饑渴症”這種說辭,時間長了有可能被戳穿,也就喻橙思維足夠天馬行空,才會相信。
可是要說喻橙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故意躲着他,也不像。
葉庭言請假在書房辦公,喻橙就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蹲着玩遊戲,玩累了就看書,他要是去客廳辦公,喻橙也會跟着,像個懶懶的尾巴,窩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繼續玩遊戲或者看書,要不然就是在地毯上拼樂高。
偶爾還會悄悄看他,又在他對視的時候錯開眼神,假裝在忙。
葉庭言覺得很有意思,也喜歡他這麼粘着自己,可時間久了,困惑就來了。
喻橙在想什麼?
思來想去,葉庭言決定直接問,人就在眼前,撩撥也總有個限度,而且這麼久了,他們相處得很好,相安無事,葉庭言每天算得上謹言慎行,按照喻橙的腦回路,不可能猜到“真相”。
推敲完畢,他當面捉到喻橙躲閃的視線。
“怎麼這麼看着我?”
喻橙愣住了,眼睛微微發圓,兩人目光撞在一處,喻橙眼瞳似乎顫了顫,葉庭言以為他要挪開眼珠,沒想到他控制住了,凝滞片刻笑着說:
“我在研究你。”
葉庭言疑惑:“什麼?”
喻橙摸了摸鼻子:“我想寫一個關于大學教授的角色,身邊這不是有現成的模闆嗎?”
葉庭言:“這樣啊。”
喻橙“嗯”了一聲。
這個答案在情理之中,但卻讓他一顆心忽上忽下的,既松了口氣又感到失落,葉庭言裝得久了,有時挺想被喻橙戳穿的,想着如果被揭穿了自己反而輕松。
但理智上拉扯着他不能這麼做,兩人這樣也很好,他不想破壞他們現在相處的狀态,到時候鬧僵了,不隻要離婚,連同學情誼也沒了。
葉庭言就當喻橙說得是真話,不再問了。
然而過了幾天,喻橙的反應又發生了變化。
不再盯着他了,反而有點躲着他,隻所以能感覺到,純粹因為喻橙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了點。
比如兩人夾菜胳臂不小心碰到,喻橙會飛快地收回,小心地看他一眼,從前看電影,喻橙看到開心的地方,樂得東倒西歪,拍着他的胳臂笑導演和編劇腦子進水,幾乎快要挂在他身上,現在則是……
“吃蘋果嗎?”喻橙給他遞來切成塊的蘋果,葉庭言叉起一塊吃,餘光看着某條小魚在認真投喂之後,縮回沙發角落,抱着抱枕,像躲進水草叢裡。
葉庭言疑惑。
喻橙的躲避太刻意,或者他努力裝作不刻意,但實際上非常明顯。
這回葉庭言問不出口了。
喻橙的行為不合邏輯,簡直比“宇宙大爆炸從哪裡開始”這樣的題目更讓人束手無策。
他鎮靜下來,想,不急于一時,日子還很長,或許喻橙隻是工作累了。
他把蘋果吃完,先一步去洗漱,把客廳的空間留給喻橙,争取讓小魚自在一點。
然而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走後,某條長腿的小魚蹦跶起來,踹了空氣好幾腳,在客廳沙發上死亡翻滾,不能說自在,隻能稱之為亂七八糟。
喻橙臉比蘋果都紅,埋在抱枕裡,有氣無力地給某位狗頭軍師發消息:
【真的要做到這步嗎?有沒有替代方案?】
軍師冷酷指揮:【沒有,閉眼上!快!】
喻橙深深呼吸,興奮又絕望地站了起來。
*
晚上十點,葉庭言洗漱完,倚在松軟的床頭看書。
這時喻橙洗完澡,進了卧室。
他打開衣櫃翻找。
葉庭言放下書,問:“在找什麼?”
喻橙說:“你看到我的睡衣了嗎,新買的那身。”
葉庭言向他身上看去,喻橙說話的時候,是穿着睡衣的。
喻橙轉過身,指給他看:“我這身掉在水裡了,我換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