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想遠了,笃信科學,怎麼可能會有穿越這種虛無缥缈的事?
可心底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說:萬一呢?萬一有一天穿越時空也可以被科學證實呢?
“以後不會了。”季明宣思緒飛遠的時候,沉默許久的陸硯突然道。
季明宣怔了下,轉頭看向他。
陸硯和他對視片刻,移開了視線。他沒有說,自己之所以幾次忍不住說那些殘忍的話,都隻是盼着戳穿之後,小孩會承認這是一個騙局。
他不是盛安稷,不知道什麼盛行初與陸長安的秘密,更沒有真心把自己和季明宣當父親。
這樣,自己就不用被小孩的喜怒哀樂牽動心神,不用因那些複雜的心緒輾轉難眠。
但是此刻,陸硯抱着懷裡小小的身軀,忽然覺得自己的确有些殘忍了。
所以他對季明宣保證,以後不會了。
季明宣沒想到陸硯這麼聽勸,一時間有些惶恐。他複盤自己剛才說的話,對陸硯說:“抱歉陸老師,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他怎麼敢教陸老師做事啊?
陸硯看出他眼裡的緊張,蓦然笑了下:“你好像有點怕我?”
季明宣急忙否認:“沒有,怎麼會?”
怕陸硯不信,他又找補了一句:“我真沒有怕您,是、是尊敬。”
陸硯:“……”
唔,陸老師臉上的笑容怎麼突然消失了?是因為生性不愛笑嗎?
季明宣抿唇,心虛地移開眼睛。
陸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到那個“您”和“尊敬”之後,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他看向面前這個心虛得不敢和他對視的“後輩”,視線忽然一頓——對方左耳後方的脖頸處,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陸硯頓住,一瞬間難掩訝異。
*
玉團一覺睡到午後才醒,沉重的冕冠已經被拆了下來,衣服也換回了夏裝。
休息室裡隻有陳曉月陪着他,問他:“醒了,餓不餓?”
玉團揉揉紅腫的眼睛坐起來,下意識問:“父皇呢?”
剛問出口就懊惱地咬了咬唇:最後偷偷地叫他一次父皇,應該沒關系吧?
陳曉月沒發現他的小表情,答:“明宣哥他們吃過午飯去拍戲了,你的午餐我幫你放在了小冰箱裡,給你熱一下好不好?”
玉團噘了噘嘴,有些犯起床氣,卻又知道能讓他撒嬌的人不在這,乖乖點了點頭。
今天的午餐有他喜歡的可樂雞翅,玉團吃完立刻滿血複活,要陳曉月帶自己去片場。
正好趕上季明宣中途休息,周導正在拍陸硯和配角的戲份。
玉團走到季明宣身邊,輕輕拉住他的衣袖說:“對不起,我上午不該對你發脾氣,也不該……那樣說那個小孩。”
季明宣沒想到他會認錯,驚訝了一瞬,笑着拍拍他的腦袋說:“沒關系。”
溫柔的手掌落在頭上,玉團沒忍住紅了眼睛。
他靠近季明宣,把自己藏進他的臂彎裡,垂着眸輕聲說:“你們可能不相信,但你和他,真的長的和我父皇和父親一模一樣。”
季明宣一怔,聽他繼續道:“我既然能來到這裡,他們為什麼不能來呢?說不定他們來了,變成了你們。不然你們兩個怎麼會這麼巧,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我又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這裡,遇到你們?”
季明宣啞然,故意道:“真有那麼像?我怎麼不覺得?”
他拿出手機搜盛行初和陸長安的曆史畫像,給小孩看。
小孩看完眼睛一瞪,氣道:“這個畫師不行!壓根沒畫出我父皇和父親的萬分之一英俊。”
他指着手機屏幕氣鼓鼓道:“眼睛這裡要再大一點,圓一點,笑起來彎彎的,和你一樣。”
說着他擡頭,就見季明宣正看着他笑,眼神和記憶中一樣的溫柔。
玉團突然愣住,擡手想摸季明宣的眼睛又停住,眼裡彌漫上淚水,哽咽道:“就是很像。”
季明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邊輕輕幫他擦淚,一邊問:“真的啊?有多像?”
玉團癟着嘴哽咽:“很像很像!簡直……簡直一模一樣。”
季明宣怔了怔,忽然笑着朝他張開手臂:“那我替你父皇抱抱你吧,抱抱就不哭了。”
玉團愣了一瞬,乳燕投林般撲進他懷裡,淚水滾滾而落。仿佛此刻的懷抱越是溫暖,越令他傷心欲絕。
“喂,不許哭啦,别把我這身戲服也哭髒了。”
玉團立刻仰起腦袋,嗚嗚咽咽地試圖把眼淚憋回去。季明宣既覺得好笑又心疼,連忙拿紙巾給他擦淚。
剛拍完一場戲的陸硯站在幾步之外目睹這一幕,心口忽然有些悶,悶得甚至有些疼。
他轉過身深吸了一口氣,找生活助理拿到手機,給秘書發消息:【幫我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