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珩将要沖出門的刹那,一股極大的力道死死地牽制住他,硬生生地将他拖回去了。
身體上帶來的疼痛激發了本就磅礴的怒氣,李珩用力地掙脫,然後揮拳揍了過去,‘砰’,拳頭到肉後發出悶悶的聲音,讓李珩不由頓住。
季非白偏過了頭,顴骨處迅速地紅了一塊,并逐漸有青紫的迹象。
李珩有點傻眼,想要說點軟話,憋半天隻出來一句:“你,你為什麼不躲?!”
季非白扯了扯嘴角:“還生氣嗎?”
“你,你,”李珩被他的眼神吓得有點失語,被季非白牽着手坐到沙發上也不反抗,片刻後才找回舌頭般,“家裡有醫藥箱嗎?”
最後這場鬧劇演變成了李珩抿着唇給季非白上藥,也不說要走了,整個人難得變得乖巧下來。
季非白低垂着眼,見李珩神情專注,動作輕柔,盯了幾秒後才解釋說:“你最近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出行要注意,别被媒體拍到。”
李珩不說話,眼睫微微的顫,但季非白知道對方聽進去了。
上完藥,李珩才攥着藥瓶,問:“你剛剛為什麼說我是麻煩?”聲音壓得極低,似乎有無聲的風浪潛藏其中。
“你是不是麻煩,自己不清楚嗎?”季非白淡淡地說。
李珩聞言心中又是一股火,但擡眼看見季非白臉上的傷,又隻能壓住火,手下暗自使勁,把塑料瓶捏得咯吱咯吱響。
季非白假裝沒有聽到,自顧自地玩手機。
因李珩身體不适,加上兩個人又吵又鬧的,難得純蓋棉被的睡素覺。
開着一盞台燈,季非白專注地翻閱一本磚頭厚的醫學著作;
李珩很久沒有在晚上十點睡覺了,此時大腦神經活躍,根本睡不着,他随手玩了把王者,被人罵個狗血淋頭,卻難得的沒有想着罵回去。
不聲不響地關上手機,李珩把身體塞進了被窩,隻餘兩隻手抓住被子,兩隻眼露出外面,悄悄地觀察身邊人。
季非白戴着金絲眼鏡,神色淡淡,莫名有些衣冠禽獸的感覺;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翻着書頁,氣定神閑,讓人看得心癢癢。
李珩的信息素又呼啦啦跑出來,将季非白的頭發絲都裹上了,尤其是那道傷口,信息素反複地舔舐着,令季非白突然覺得傷口有些癢,但他以為傷口在愈合,沒有放在心上。
看着看着,李珩的小腹一陣燥熱,但後方的隐秘處傳來的陣陣不适,隻能讓他強行轉移注意力。
然後他又開始琢磨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越想越氣。
就在季非白關掉台燈,準備睡覺的時候,李珩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為什麼說我是麻煩?”
季非白頓了一下,貌似才反應過來一般,說:“你怎麼還記得這個事情?”
李珩一想到季非白下午神情淡漠地說自己是個麻煩,心裡那股一直被壓抑着的火氣又鬧騰起來,并且越蹿越高,壓得他整個人都有點頭暈。
李珩猛地翻到了季非白的身上,雙手撐在季非白的枕頭兩側,咬牙切齒地問:“别想逃避話題!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麻煩!”
尤其是被季非白說!
季非白被李珩的動作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捉住了李珩的腰,聽到了質問後,他發出低低的笑聲。
二人的距離很近,李珩都能感受到季非白笑的時候,熱氣打在他的鎖骨上,他的臉頓時有些紅,但好在有夜色的遮掩。
他有些氣惱,狠狠地說:“快回答我!”
季非白勉強收斂了笑,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不是第一個說你是麻煩的人。”
李珩疑惑地偏頭,努力地回憶,卻毫無印象。
“高中的時候,你作為高一新生的年級代表上台講話,上台前我看到你的班主任訓你,說你是個大麻煩。”
李珩努力地回想,在他的記憶裡,高中的班主任天天追着他念叨,但對方很喜歡他,不僅讓他做班長,高三畢業的時候還專門讓他在合影的照片上簽名,說以後他肯定要成為大明星,到時候要拿着簽名照給女兒炫耀。
但對方是否有說他是大麻煩的事情,李珩還真拿不準。
“你班主任說你,明知道下周一上台發言,結果周末跑去染個黃毛,恨不得給你把頭發剃了。”
“真的?”李珩想不起來了,他做過的叛逆的事情不隻這一兩件,“黃發啊,我染淺色的頭發不好看,肯定特别非主流。幸好當時沒有照片,不然發在網上又有人說我整容。”
季非白沒有說話,隻輕微的搖頭,但頭被人卡在方寸之間,動作的幅度并不大,沒有引起李珩的注意。
染着黃色頭發的李珩其實也是獨一份的出挑,被中二期的學生稱作‘太陽之子’,還在年級掀起過染發風潮,結果那些跟風的人全成了非主流,被教導主任按着頭剃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