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陷入墳墓般的寂靜,李珩白着臉,試圖掙紮着解釋什麼,可季非白卻已經恢複平靜,似乎剛才的對話并非什麼錐心之語。
李珩慢慢閉上嘴。
剛才的一字一句,不都是他對待季非白的真實寫照嗎?
自诩為明星,又是alpha,李珩一直都看不起季非白,兩人的相處中但凡有點不順心的地方,他就會指出季非白beta的身份,貶低對方,擡高自己,來彰顯自己的不滿。
“我,”李珩剛要起身準備開口,季非白按住了他,平靜地說:“這次易感期情況不太好,你多躺着休息。”
李珩也隻好依言躺下。
季非白還有工作,告訴李珩有事按鈴,但想了想,還是準備找個人幫忙看一下。
文彥是omega,自然不方便;
好在趙昭今天沒什麼事情,本人又是李珩的影迷,知道偶像生病後立馬自薦。
趙昭拎着零食和水果,殷勤地遞給李珩,李珩沒什麼胃口,隻是問:“這是季醫生叫你帶過來的嗎?”
趙昭說:“這些零食都是我搜羅來的。”
李珩怏怏地推開零食。
趙昭立馬扒了根香蕉,遞給李珩:“這是季醫生特意找護士站的人換的。”
李珩接過,香蕉香甜,他的心情複雜得厲害,既有開心又有愧疚,食不知味。
季非白是以怎樣的心情,照顧一個自大且經常嘲笑他的alpha呢?
季非白埋頭處理堆積的工作,一旁的王菲菲不停地說着。
“沒想到你還真有表弟!表弟還是明星!”王菲菲震驚地說着,“要不是人這咖位,還以為你故意找人來糊弄我。”
“快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關系還這麼好,居然會讓你陪他度過易感期。”
衆所周知,alpha的易感期除了情緒波動大,暴力傾向增加;
更重要地是,成年的alpha每一次易感期都是性·欲勃發的時刻,一般陪伴在alpha身邊的都是情侶。
至于朋友、家人之類的,年紀小的時候還有可能。
至于李珩這情況,怎麼也輪不到季非白啊。
季非白有些頭疼,果然一個謊言之後隻會有更多的謊言,面對王菲菲興奮又八卦地追問,他隻能随口說:“隻是恰巧在這邊有事,他身體不适,想到我是醫生,就過來了。”
敷衍完,季非白卻有些克制不住地回憶起那一切地開始。
記得那是一個雨夜,許久未曾聯系的爸爸給他打來電話,說家裡親戚要來醫院看病,想要他接待一下。
季非白任勞任怨地接人、安排好住院,忙完已經是大半夜;在安排好一切後,他才知道,那個孕婦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知道爸爸或許是擔心他不滿,刻意隐藏了消息,但明白并不代表理解,季非白心情極差,滿心的憤懑和委屈讓他難得主動踏入酒吧。
酒吧裡光怪陸離,各色人在瘋狂地舞動。
季非白并未融入人群,而是挑了一個角落,自顧自地喝悶酒。等到快天亮時,他才醉醺醺地離開,結果在門口被人撞了滿懷。
那個時候他已經醉了,胡亂地想要推開人,結果卻被人死死抱住,懷裡的人一聲一聲的“哥哥”叫得他火大,令他不由地想起病房裡局促的妹妹和尴尬的自己,忍不住地對那路人吼道:“别叫了!”
路人被吼得委屈,扯着嗓子要跟他練練,兩個醉鬼就這樣你推我搡地拉扯到酒店裡,不知道怎麼就從全武行演變成一夜情。
等到兩人醒來時,一個不敢置信,一個懷疑人生,但都從對方的反應裡确認這是一場意外。
還記得李珩的表情,先是跟人一夜情的驚恐,發現作為alpha卻被壓後的憤怒,表情風雲變幻後,最後定格在事情已經發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的憋屈。
季非白也很震驚,他是一個标準的好學生,老老實實地學習、工作,生命中難得一次放縱就睡了個alpha。
還是他一直仰望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