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生日’意外頻出,好歹是過完了。
李珩身體裡潛藏着的疲憊徹底爆發,站着都覺得頭暈目眩。
季非白注意到異常,攥住了他的手臂,緊張地問:“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李珩擺手說:“隻是累了,歇會兒就好。”
離開劇組前,導演擔心外出會破壞演員的狀态,緊鑼密鼓地拍完了高潮戲,因此他熬了好幾個大夜;
離開後,他為了擠出時間來找人算賬,幾場活動也是玩命趕,弄得身邊人尤其是花姐都緊張起來了。
就算是alpha,也不能這麼熬啊!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心裡的那根筋也松了,李珩終于可以喘口氣休息,但一想到下午的機票,又恢複了一絲氣力,說:“我眯一會兒就好,你也熬了一宿,一起休息。”
季非白最近忙着項目,家都懶得回,直接在醫院裡湊合,昨天晚上又值班,盡管如此,現在卻精神抖擻,恨不得出去跑一圈。
不過他還是應下,和李珩一起躺在床上,兩個人都默契十足地定了鬧鐘。
時間寶貴,即使難以抵擋身體的困倦,也不願意将時間全耗盡在無知無覺的沉睡之中。
聽見枕邊人的呼吸聲逐漸變沉,季非白睜開眼,輕輕地側過身,一轉頭,極具沖擊力的容顔闖進了視線。
但季非白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珩的額間,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樣的夢,睡夢中皺着眉,淡淡的愁緒似紗裹住了他。季非白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眉頭。
恐驚醒了睡美人,卻又舍不得就這樣放下,季非白的指尖懸浮在肌膚的幾厘上,淺淺的熱氣似乎驚動了alpha,他略微側了下頭,轉向了季非白這邊。
就這樣簡單的,季非白接到了李珩,掌心貼着面頰,體溫交錯,肌膚貼合,甚至李珩還輕輕地蹭了蹭季非白的手指,睡得愈發熟了。
季非白定定地注視着,感受着,曾經精準普照他的太陽,現在又毫無防備地滾入了他的掌心。
一直都這樣,李珩從不知道,與他夜夜交合、纏綿的人,對他擁有着怎樣的野望。
隻有季非白清楚,每一次進入李珩的身體時,給予李珩快樂,意亂情迷間緊緊抱住他時,他有多麼的幸福。
那不僅是欲望滿足後的高潮,更是靈魂戰栗後的享受。
季非白輕撚着手下的臉頰,無法自控地回憶起冷落李珩的每一個夜晚,他都輾轉難眠,自虐般幻想着李珩的臉、身體,發洩欲望,但這之後是無盡的空虛和寂寞。
他的心中叫嚣着要抓住李珩,抓住觸手可及的真心。
可最後他還是選擇沉默。
他無法給予對方真正的未來,隻會拖着人下無邊地獄。
他從來都孑然一身,靠近的人都隻會想着逃離。
他也給了李珩逃離的機會,哪怕從此他的世界将永遠晦暗,哪怕他并不情願。
可李珩回來了,再次主動抓住了他的手。
季非白低頭親了一口李珩,低低呢喃:“那這一次,我不會放手了。”
李珩從夢中驚醒,手下意識地抱季非白,結果撲了個空。定睛一看,哪裡還有人影,被窩裡早已失去了溫度。
要不是熟悉的環境提醒他,被子還有着季非白的氣息,李珩還以為又回到了劇組—每夜孤單地躺在床上,發瘋地思念着beta的氣味和體溫,腦子還經常胡思亂想。
為什麼季非白不理他?是不是喜歡上醫院的omega?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睡着。
好在以上全未發生,李珩慢慢悠悠地爬起來,一打開房門,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站在熟悉的廚房面前,李珩才發現,自己對這個瞧不上眼的小房子有了太多的記憶和眷戀。
大概正是接觸過這樣的溫暖,才讓他念念不忘,哪怕姿态已經低到了塵埃裡,也要死抓着人不放手。
“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把臉。”
季非白的話打斷了思緒,李珩回了神,乖乖地應下。
等到上桌時,六菜一湯,桌子都差點擺不下。
李珩拿着筷子,一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說:“這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季非白先給人盛了碗湯,說:“待會兒助理要來接你,可以叫人上來吃。”說完,覺得這樣叫人來吃剩菜很不禮貌,拿出單獨的盤子,準備分一些出來。
李珩不太樂意,在劇組裡就惦記這口,自己還沒吃個爽,怎麼舍得分給别人。
按住了季非白,李珩說:“等人過來,早過飯點了,他肯定吃過午飯。”
季非白這才作罷。
兩個人許久沒有吃上熱乎的飯菜,全程埋頭苦吃。
但在吃飯的時候,眼神總會不經意地掠過對方,生出了纏綿的情态;
或許是許久未見,見到了也總在執著于其他的事情,已經不太習慣彼此的親近。
這番眼神交錯,卻比肉·體更深層的接觸,更令人臉紅心跳。
彼此都有些不适應,于是隻好尴尬、羞怯地躲避,可又好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避開的眼神會很快再次撞見。
一頓飯下來,來來回回幾次,彼此臉都紅紅的,心間也多了幾分異樣的悸動。
雖沒有說上幾句話,那股許久未見的滞澀感卻一掃而空。
時間緊迫,兩個人都有一種緊張感,畢竟這次分開,再見又得等二月底。可坐在沙發上,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說差點被狗咬了,沒事吧?”季非白打破了寂靜。
李珩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剛去劇組時發生的囧事,和季非白在微信上抱怨過。
“沒什麼大事。”李珩說,“都怪葉飛,非要去逗狗崽,母狗護孩子,攆得我們團團轉,葉飛鞋都跑掉了。”
這樁笑料作為開場白,活躍了氣氛,也打開了話匣子。
李珩問,“你看了消息?”
季非白說:“昨天晚上全都看了一遍。”
積累了好幾個月的聊天記錄,雖然是一方的獨角戲,也還是看了許久。
每看一條,季非白都在心裡默默地回複,仿佛這樣參與了缺席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