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紀融景問。
方奇給他出主意:“你出嫁時,紀大人隻給了一千兩……若是普通人家還好,可你嫁的又不是普通人家!”
紀融景若有所思:“所以……我得多要些錢?”
他其實對錢沒什麼想法,現在吃喝都不愁,也沒有病人讓他看病施藥,有錢沒錢都一個樣。
但有機會坑紀大人一筆,何樂不為?
“說是這麼說,但咱們現在找什麼借口?”紀融景瞬間就接受了方奇的提議,問他。
方奇先前在紀府時,混在下人堆裡,早就将幾個主子的性格摸索清楚,道:“紀大人假清高,想做官,偏偏自己能力不足,拉不下臉讨好上級,也沒本事做件大事,幾次吏部大計,得到的評價都是平平,多年來不得寸進。”
紀融景:“嗯嗯。”
方奇又道:“但你不一樣,如今已經嫁入了國公府,仿佛和卓家公子關系不錯……”
他習慣性地賣關子,沒立即将打算說出口。
紀融景沒察覺對方在逗自己,屬于有點心眼但不多,半天沒聽到後面的話,忍不住催他:“快說快說!”
方奇掐了一把紀融景的臉,心想融景多年都沒變,可惜時間緊張,不然他還能多賣一會關子:“給他畫餅,說你現在有門路給他官做,讓他給你錢。”
畫餅?做官?
紀融景還沒琢磨出什麼來,外面白術就開始催了,幾人趕忙出去,先下了山,一路到了崔家的馬車上。
今日起得早,他本想到馬車上補一覺——崔家的馬車極大,裡面又寬敞,雖說路途颠簸,但困意上頭,顧不得那些。但推開車門一看,裡面已經有人,正是他那新婚夫君。
紀融景有些呆愣。
想想也是,今日回門,總不能隻有他一個人去。
他很快接受了這一點,上了馬車,坐在崔潤對面,原先的困意早就灰飛煙滅。
今日紀融景穿了一身淡藍的袍子,從山間跑出來的時候,讓人眼前一亮,崔潤對他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但見到美好的事物,态度緩和了許多。
見小妻子乖巧地坐在面前,他道:“我已經向母親求情,盡早讓你回家。”
紀融景乖乖地嗯了一聲。
實際上他不太想回去……
“這兩日在山上,可學了什麼?有沒有什麼友人?”崔潤溫和地像一個兄長,倒是開始問起了紀融景的衣食起居。
他都一一回答了:“認識了卓家公子,他人不錯。”
“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崔潤看起來很了解内情,主動問道。
“是大公子。”紀融景回他。
崔潤輕輕皺了眉,卓家的事不算隐秘,兩位公子各有優劣,平心而論,他是偏向二公子的,對方自小在燕京長大,于種種規則更得心應手。
他有心想幹預一二,道:“他家大公子似乎尚未有功名在身?”
紀融景點了點頭:“他說今年要下場呢。”
下場到考上進士,可有好幾年。
明年的确有春闱,但他肯定是趕不上的,得等三年。而那位二公子,聽說已經是舉子了。
“他家二公子已是舉子,明年或許就要高中,可以結交。”崔潤道。
他身體不好,和家裡的關系也不融洽。出生時奄奄一息,大夫說他會夭折,于是父母沒有過多看顧,而是給奶娘丫鬟照顧,怕生了感情,以後見他死去時會哀恸過度。
可他一路艱難長至如今,讀不了書,習不了武,安分養着,就算如此,也覺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犯病時更是覺得下一口氣會上不來。他幹脆要了自己的那份家産,用心經營,倒是覺得有些趣味。
崔潤深知自己無法庇護紀融景一輩子,所經營的家産留給他也護不住,不如趁自己還在,多找些靠山,這是其一;其二,和一名家中有關系的未來進士拉好關系,未來總有能用上的時候。
夫妻一體,這關系由誰拉都一樣。
紀融景哦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見他不是很上心,崔潤隻好教他:“不要光點頭,我不是送了銀票給你?回頭多約他出去,燕京有什麼喜歡的,都可以買上,有時候吃點虧不要緊。”
男妻也是妻,妻子出去交際,總會吃些虧的。
“原來銀票是你送來的。”紀融景恍然大悟地點頭,道,“我用不了那些,還是你拿着吧。”
“出去交際總需要錢。”崔潤搖頭,問,“剛才我說的話,你記住沒有?”
紀融景敷衍地嗯了幾聲。
笑話,他都和卓流歌鬧掰了,還上趕着和他當朋友?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