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瑄又一次敲了桌面,内官則笑眯眯地攔住紀融景,道:“小公子,可否暫留?”
“啊?好、好……”
話是這麼說,難不成紀融景能推拒?磕巴了兩聲,下意識地看向邬明夷,對方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紀融景隻好留了下來。
片刻後,房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内官都識趣地退出,門嘎吱一聲,重重掩上。
周圍慢慢地陷入死寂,宛如鈍刀子刮肉,屬于小動物的直覺不斷地提醒他遠離這裡,但紀融景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走。
現在走了,說不定會有更可怕的事情。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吓得僵直的小動物。
可憐又可愛。
賀瑄想。
“小公子。”他沒有選擇敲桌面,而是直接喊了紀融景的名字,等對方僵硬地轉身,看了他一眼,随後飛快地低下頭,不安地糾纏着手指。
賀瑄以為他剛來燕京,不習慣這樣的場合,難免慌張,于是柔和了語氣,道:“先前你救我,還沒有謝過你。”
他特地選了更為親近的自稱。
“殿下已經幫了我很多。”聽他這麼說,紀融景稍稍鼓起了勇氣,認真地回答,眸子中透出一股執拗與誠懇。
他擡頭看向賀瑄,見對方手中摸索着先前那枚金印,剛才的敲擊聲也是用金印發出的,不免一陣尴尬——先前那段時間,他時常隔着荷包摸索金印,都快成了習慣,将金印交給方姨後,他還有些不習慣。
現在見那枚金印被賀瑄摸索……紀融景忽然覺得怪怪的,很别扭。
“啪嗒。”
一陣輕響打斷了紀融景的胡思亂想。
他看向桌面,一條手串輕輕推到自己面前,随後停住。
賀瑄:“一個珠子代表一個承諾。”
紀融景瞪大眼睛。
那條手串上的珠子不大不小,少說也有十幾個,也就是十幾個承諾!
天呢……
如此大的餡餅從天而降,紀融景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反而是驚恐,甚至想遠離:“殿下……您做的已經足夠了……”
于紀融景來看,那枚金印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推出嶽家藥。
可于賀瑄而言,一點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麼,且紀融景過于天真,人心難測,或許要跌幾個跟頭。
他喜歡這個少年,嶽女醫同母後亦有淵源,所以他願意庇護紀融景。
賀瑄輕輕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