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什麼。”紀大人不滿地皺眉,訓斥說,“他是你弟弟!”
每次見到這個兒子,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已經多年不去正房,和大兒子的關系并不親密,每次聽到對方的事都是闖禍,文不成武不就。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門門第極高的婚事,他卻不去,非要嫁給一個平平無奇的商戶。
堂堂五品官的孩子,下嫁給一個商戶,說出去都可笑!
“我沒有胡說八道。”紀雲澤難得有勇氣反抗,口不擇言,“今日在宴席上,他向着外人,還把我趕出來了!”
他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但比起來,父親應該更不喜歡紀融景,所以毫不猶豫地告狀。
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紀大人皺眉道:“你去打擾你弟弟作甚?在家混日子也就算了,出門還是這副不上台面的樣子,和你弟弟比差遠了。”
霎時間,一股熱意直沖紀雲澤的腦門,嘴唇顫抖着,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父親……怎麼會這麼說他?
隻是一門國公府的婚事而已。他想到前世,出嫁回門,父親對他極為和善,和現在的父親判若兩人。
“我的兒,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兩人說話間,通往後院的小路上緩緩走過來一個身影,正是紀夫人。
她好奇紀雲澤回來的時間怎麼這麼早,但見父子二人對峙,紀雲澤的神情又不好,心中有了一二揣測,立刻将孩子護到自己身後:“怎麼回事?”
“好好教教他,多大的人了,張口就污蔑弟弟。”紀大人沒好氣地說。
“我沒說錯,就是紀融景把我趕出來的!” 紀雲澤情緒激動地反駁,眼淚已經掉下來了,他忽然覺得很委屈,“我都沒參加宴會……”
等他成功嫁給太子殿下,或許就不會這樣了吧?
“什麼?!”紀夫人大驚,上上下下打量着紀雲澤,“雲兒,你可有受傷?”
“他好得很,還有力氣和我吵架。”紀大人冷哼一聲,半個字都不信,“你也是,既然是嫡母,對兩個孩子就要一視同仁……就算看不慣紀融景,也不許表露出來!”
他的官位還靠着紀融景呢,若是出了意外……
想到這裡,紀大人的神情更為嚴肅:“雲澤的脾氣也該改改,出門讓别人看到内讧,像什麼樣子?一點都比不上融景……”
一字一句宛如刀片,刻在母子二人的心上。
一陣陣頭痛猶如潮水般湧上來,紀夫人恨恨地盯着紀大人,雲澤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下半輩子的指望,從來不許紀大人說他太過,今日卻說出了這麼多傷人的言語,尖銳道:“大人這是想到嶽華了?終于開始重視她的兒子了!”
“你要我善待他,将雲兒置于何地?”
“你說什麼?”紀大人隻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麼扯到一個死人身上,“她都死了多久,當初還是你想出的方法,如今全怪到我頭上?”
難道他就很希望有這樣抛頭露面、娘家沒有任何助力的妾室嗎?後面還被先皇後硬生生擡成平妻。
紀夫人眼角濕潤,她何曾願意和人分享夫君?不還是看中了嶽華和嶽家積攢下的人脈,想給夫君助力罷了……她的一片苦心,在紀大人心中居然是這樣!
紀大人不欲再糾纏下去,一些陳年舊事沒有談起的必要,隻道:“還有那門商戶的親事,聽着就丢人,趕緊推了,我同鄉有一舉子,明年要參加秋闱,如今在府中暫居……”
春闱舉子能考上的隻有十之一二,若是已經考中的進士還行……區區一個舉子,也敢肖想她的孩子?
紀夫人忍無可忍,扔了手上的帕子,大罵道:“紀書銘,你不是人!”
等紀大人離開後,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總算稍稍冷靜,紀夫人冷淡地吩咐身邊的嬷嬷:“去邬府門前守着,紀融景出來,就帶他過來。”
除非年節或出了大事,出嫁之人很少回娘家,男妻相對自由一些,頻率相對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