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尼爾正端起杯子喝水,聞言立馬咳嗽出聲。
“......咳咳......我不是說這件事。”
白尼爾的臉上有些可疑的紅,
可旦矢沒有察覺,他現在沒有心思觀察白尼爾,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白尼爾還能讓他解釋什麼?
“你那天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腸道毒素工廠?還有,巨細胞病毒為什麼舍命救你,你跟它什麼關系,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
白尼爾直視着對方,不肯放過一絲細節。
旦矢擡起頭,他瞬間明白了這話的隐藏含義:“你懷疑我?”
“我隻是想聽你的解釋。”
旦矢與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是那個病毒引我去的,目的就是将工廠的位置暴露給我......”
旦矢将事情精明扼要地複述一遍,
接着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或許它救我,隻是為了讓我有命把工廠的信息透露給免疫細胞,至于它的動機,我也不清楚。”
“當時我們三個都在‘細胞休息站’,它為什麼單單選了你?”白尼爾說着,站起身,朝旦矢走了過來。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
旦矢垂下眼睛,心中忽然泛起一陣失落。
白尼爾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擡起眼睛:“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是從體外進來的藥物嗎?”
旦矢心中咯噔一下,但依舊面不改色:“是。”
“你回去吧。”
白尼爾松開手,轉過身面向圓形彩窗。
旦矢松了口氣,朝着門口走去,擡手握在門把手上時,還是忍不住道:“那天在毒素工廠,謝謝你救了我。”
“你不是也在觀察室替我拖住了‘送葬者’嗎?我們兩清了。”
旦矢點了點頭,是啊,兩清了,
正要推開門時,
白尼爾的聲音再次響起:“當時所有細胞都覺得我沒救了,包括血小闆,可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醒過來?”
旦矢垂下眼睛,他握緊門把手,劃破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他狀似不經意道:“直覺。”
......
細胞研究所。
裡爾斯翻看着書籍,
從袖子裡伸出的藤曼像是有自主意識般活動着,遊走在旦矢的身上,将粘液抹遍他的全身,
【裡爾斯——樹突狀細胞;機要通訊審查部;一級審查員】
旦矢閉緊雙眼,盡量忽略身上那些異樣的感受,并在心中祈禱能趕快結束。
裡爾斯收回了藤蔓觸手,摘下金屬邊框眼鏡,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明明你的機體各方面都已經能夠達到要求,卻還是沒法激發活性,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裡爾斯看着對方猶豫道:“而且,雖然你的确具備一般藥物應該具有的屬性,但這種屬性很奇怪,它是綜合性的,高于且涵蓋了藥物的屬性。”
旦矢站起身,急于解釋,
“其實我......咳咳......”
話未說完,一陣心悸傳來,
旦矢捂住心口半跪在了地上,渾身直冒冷汗。
“你怎麼了?”
裡爾斯伸手将對方扶回了床上:“你先躺一會兒,有什麼話待會再......”
砰咚——砰咚——
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傳來。
裡爾斯打開門,
面前的紅細胞氣若遊絲,瞧着有些體力不支的樣子:“裡爾斯閣下,您的氧氣和營養物質。”
“R096,你還好嗎?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裡爾斯關切道。
“沒事,隻是最近血液流速變快了,我要跑得更快些才能跟上其他紅細胞的步伐。”
“血液流速變快了?”
裡爾斯皺起眉頭,這并不是什麼好的征兆,他順手接過R096手裡的養分,忽然瞥見對方手腕上牢牢扒着一隻暗紅色的‘蜘蛛’。
“這是什麼?”
R096随着裡爾斯的視線看了過去,輕松一笑:“您說這個嗎?經過心髒瓣膜的時候它自己爬到我手上的,它很可愛很随和,
很多紅細胞身上都有,運送養分的時候太無聊了,我們現在都把它們當寵物養。”
‘蜘蛛’背上浮動着的黑色波紋時隐時現,八根爪子帶着倒刺,牢牢紮入紅細胞的手腕,隐隐流出了些細胞内液。
“可是,你不覺得疼嗎?”裡爾斯疑惑出聲。
“完全不會,反而很清涼很舒服......”
“清涼?”裡爾斯伸出藤曼,輕輕觸碰着‘蜘蛛’的背部,黑色波紋立刻顯現,
這串波紋看上去像是斷裂的DNA雙螺旋,應該是這具身體自身的産物,隻是......
“啊——斯——”
裡爾斯慌忙收回藤曼,隻見藤曼尖端被‘蜘蛛’咬了一口,滲出了一些細胞内液。
“啊,實在是抱歉,它可能有點認生,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它的,裡爾斯閣下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