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祝順勢摸摸她頭,朗然一笑,“走了,去逛街。”
身前走過一對手拉手的夫妻,妻子随手指向那間鋪子,“诶,那家新開的鋪子你還沒陪我去過…”
丈夫攥住妻子的手,“今日就陪夫人去。”
謝知嗷嗚一聲,滿臉激動,“林祝!我也要那樣!”
林祝還沒想好說什麼,識海中的君生突然說道,“上午好。”
她沒想到說什麼随口回了句,“上午好”,轉頭向謝知伸出手,“去買衣服嗎?”
“去”四舍五入等于“妻”!
謝知捂住瘋狂亂跳的小心髒,輕輕把手放在林祝掌心,重重點頭,“嗯!”
謝知不甚自然地朝周圍亂看,平時怎麼沒發現林祝這麼帥。
她心裡不由慶幸,太好了,林祝是女的。
落在後面的謝微如心互看一眼,然後默默移開視線。
林祝識海内,一團光球從空中落下,再滾落到牆角處,幾條霹靂吧啦的數據線在那畫圈,看起來很是郁悶。
林祝提議,“我們去和春樓吃飯怎麼樣?”
梵音寺富,山腳下的榮城更是富得流油,随處一地都可謂是寸土寸金,乃是凡人皇朝設立的國都。
城内建築皆以綠瓦紅牆為底色,街道兩旁設有茶樓、酒館、飯店、聽書堂、胭脂鋪、首飾鋪等,還有些富人才能進的地方,譬如馬場等。
從落地的那一刻開始,高樓傳來的袅袅歌聲不斷灌入林祝雙耳之中,偶有飄下來的花瓣和裹着香的絲綢打在她臉上。
有道是“十裡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
林祝扯下頭上的飄帶,納悶的說道,“我們這是來哪兒了…”
飄帶人人都有份,和尚也難免,如心無奈的撿起身上的帶子,“景和街。”
謝微皺着眉捋衣服,“景和街?”
如心:“靠近和春樓的地方,不是要吃飯嗎?”
林祝:“是嗎?”
她僵硬地輕輕推開貼在背上的歌女,卻不想剛推開一個,下一個更加柔若無骨的手撫上她的脊背。
媚若柔絲的眼神與她眼睛挂上的那一刻,中間好似銜接着一抹看不見摸不着卻又能牽動人心的皎皎銀絲,随歌女的眼神輕顫。
“姐姐,來玩。”
林祝頭一次感覺自己無法使出力氣,連忙手腳并用地從一對香骨中掙脫出來,逃離出的刹那無數手又将她拉回。
“不要走嘛,不要讨厭我。”
趴在她身上的歌女如是說,眼捷尾一掃一掃地擦過林祝的臉頰,“不要讨厭我,嗯?”
林祝尴尬的笑笑,“不讨厭。”
聽她這麼說,歌女們鬧得更起勁了。
林祝長得俊朗,不是說她比誰長得漂亮,而是她身上的氣質很少見,帶有铮铮英朗氣的女子,無論在哪裡都十分醒目,更何況是在這煙花之地,向往自由的地方。
籠中鳥一見到來自外面的鷹便什麼也不顧的飛過去了。
不僅如此,街那頭的幾個小館隻碰巧見了一面,便捧着顆不停跳動的心尖叫着回去找同伴了。
“快來啊!這邊有個神仙般的人物!不!好幾個!别讓對面那群女人搶光了!”
其餘幾人雖身邊也有人纏繞,但絕沒有像林祝這麼厲害的,他們抓着空隙一把薅住林祝的衣領把人從中帶出。
連逃出兩千米後三人才把林祝放下,一落地三人叉腰面對面盯着林祝,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半晌過去,謝微咬牙切齒地說道,“看不出你還挺受歡迎啊?”
林祝無辜眨眼,“你是嫉妒了?”
謝知忍不了了,林祝剛還在和她說笑,轉頭就被那麼多人圍着,她戲還沒演完呢!“你就不會拒絕嗎?”
如心:“我們還吃飯嗎?”
林祝朝如心遞了個感謝的眼神,指着一處地方說道,“這不就是飯店嗎?”
一塊裡有孔洞的木闆上,隐隐約約寫着“飯店”兩字,下面還有條歪歪扭扭的線。
林祝掀開門簾,房内落入光線一覽無遺,裡面就一桌四椅,再沒有其他設施,“老闆,有人在嗎?吃飯。”
無人應答,屋内狹小,連回聲都沒有,看起來飯店已經荒廢。
林祝轉身攤手,“裡面沒有…”
“咳咳咳咳!”
一陣堪稱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來,“何人找老身?”
如心幾步向前扶住老人,欠身行了個禮,“老人家,我們來此處吃飯。”
老媪仰着脖子,凸起的青筋在細瘦的脖子間顯得十分吓人,重複道,“吃飯?”
“是。”
老媪轉了圈眼珠子,灰黑的瞳孔在渾濁的眼白裡翻滾,像是才想起自己是這店的主人一樣,“來來來,都進來吃飯。”
四人腳步一停,彼此間交換了個眼神,都從中看到了警惕之意。
她不簡單。
老媪走了會,見身後沒人跟着,回過頭來,臉一半隐在陰影裡,一半曬在日光中,有些驚異。
老媪擡了擡滿是褶皺的眼皮,手握着拐杖往地下一壓,周身氣勢瞬間變換。
“還不進來,等着老身請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