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川躺進沙發裡,開始覺得渾身乏力,于是閉眼小憩。
沒一會兒顧昙就回來了,門是虛掩着的,一碰就開。
在迷迷糊糊的意識裡,沈言川聽見老師在小聲喊她的名字。下意識想從沙發上站起來,完全将自己膝蓋有傷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你不要亂動,我先看一下你的膝蓋怎麼樣。”
沈言川聽話地将褲腿拉至膝蓋,給顧昙看:“隻是韌帶之前輕微拉傷過,很小的問題。”
确實沒有看見任何淤青痕迹。
“家裡有冰棍嗎?”顧昙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沒有。”
沈言川并不習慣吃這些很甜的東西,冰箱裡最多的是瓶裝的濃縮咖啡、以及上一頓沒有吃掉的菜品。
況且,這間房裡的冰箱制冷不太好,冷凍層裡的東西凍不成型。
顧昙打開冰箱,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不健康的飲料,她勉強拿了一瓶出來,打算用這瓶咖啡給沈言川的膝蓋做一個冰敷。
顧昙最看不得别人作踐自己的身體,這一點或許也是是被她母親所影響。
先前在廟會那會兒,人太多,天氣又熱得厲害。又被陳熙不停地喊,不免得頭腦發昏。
一轉頭發現沈言川手裡的糖畫幾乎要化到手上了,才猛然發覺不對勁。
沈言川家裡的沙發很軟,她躺下去的時候,整個人好像都陷進去了。
“先用這個将就一下。”說着,便将瓶身隔着一層布料貼上她的膝蓋。
心裡在思考該如何與沈言川說,咖啡喝多了會骨質疏松,酒喝多了對肝髒不好。
“老師,有點冰。”
顧昙蹲在地上,走神。
“哦,抱歉。”她後知後覺地将咖啡拿開,換另一隻溫暖一些的手輕輕蓋上去。
又過了一會兒,顧昙說:“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太好,你應該明白這些吧。”
“我明白,交稿有截止日期,我來不及,隻能通宵趕,平時不太喝咖啡的。”
“嗯,這樣就好。”顧昙擔心的是,沈言川常年一個人在外面上學,沒有人教她如何生活。
沈言川仍然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顧昙下句話。
顧昙:“那,你要休息嗎?”
“現在還早,我不急,老師您要先回去嗎?”
“嗯,我得回去,陳熙還沒有發信息給我,有點擔心。”
于是沈言川朝顧昙揮揮手:“老師再見,路上當心,今天謝謝您了。”
“沒關系,那我先走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去醫院,和我發個信息。”
“好。”
門被關上。
空氣裡還蕩着顧昙的氣味,客廳也被她收拾得整潔,小小的客廳卻生出一種巨大的空蕩感。
沈言川擰開剛才那瓶咖啡,一下子灌進喉嚨裡,殘餘有些涼意,她的思緒一下子清晰起來。想起下周二就要交稿。
她從卧室裡拿來筆記本電腦,再次癱進柔軟的沙發裡,膝蓋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短暫頹唐了一會兒,很快就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躍起來。暗白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落寞。
整夜沒睡,第二天,沈言川從白天睡到夜晚,一醒來就去找手機,看自己的短信箱。
裡面赫然躺着三條信息。
一條是租房廣告。
一條是編輯催稿。
最後一條則是顧昙發的:【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提前預約挂号,有空把你的身份證發給我一下。】
時間是十個小時以前。
沈言川躲在被窩裡,敲字回複她:【我明天就有空,現在約号還來得及嗎?】
對面少有地秒回了:【來得及,我打算約明天下午兩點,我去你們家樓下接你,行嗎?】
【可以,麻煩您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沈言川才将将趕完所有拖欠的稿子,一次性發進編輯的郵箱裡,頓時松了一口氣。
訂了下午一點的鬧鐘。
一點四十梳洗好下樓,發現顧昙已經在樓梯口等她了。
“我沒有汽車,所以隻能委屈你坐小電驢了。”顧昙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的頭盔,把另一個遞給她,是粉色的,尺寸偏小。
勉強可以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