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裡是老太太的佛堂,不是吳家的人最好不要進來吧。”吳迎姝不滿道。那個大個子一直冷着臉,這裡是吳家,她什麼時候得看一個外人的臉色了。
“姑媽,這位是淩霄,他是我的人,就是吳家的人,自然可以進來。”吳勉勉鎮定自若地說着,旁邊的淩霄聽到後,盡量壓着自己的嘴角。
吳迎姝轉開頭,不再說話。
“姑父。”吳勉勉對着吳壽鳴說道:“當着列祖列宗的面,我說是你殺死了三叔,你可認?”
“我!”吳壽鳴一抖,看向吳迎姝。
吳迎姝拍拍吳壽鳴的手背,而後轉向吳勉勉,“勉勉,我們是你的長輩,你最好放尊重點。”
吳勉勉輕輕一歎,“姑媽,就因為你們是我的長輩,所以我才沒有報官,而是希望你們自己去自首。”
“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嗎?”吳迎姝臉部微抽。
“姑媽,我說姑父殺死了三叔,你一點兒都不驚訝的麼?”
“老三那個纨绔,呵,早晚要敗在女人身上。”吳迎姝冷冷一哼。
“看來姑父已經向你坦白是他殺死了三叔,那麼他有告訴你是為什麼嗎?”
“我說了,你有證據就拿出來。”吳迎姝語氣冷硬,想套她的話?哼!小丫頭!
“好吧。”吳勉勉無奈一笑,“你要證據是吧,我已經找到人證了,阿瑤是姑父的親生女兒。”
“什麼?”吳迎姝臉色終于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吳壽鳴,呆愣了很久,而後咬牙切齒地給了吳壽鳴一個耳光。
吳壽鳴被打後受不住,直接癱坐在地,卻仍低着頭,什麼都不說。
吳迎姝伸出紅紅的指尖,顫抖着指着自己的丈夫,“好啊!你果然是騙我的!你昨天跟我坦白的都是騙我的!還騙了我這麼多年!虧我還相信你是為了我們能得到家産而還害死了三弟,好啊,好啊,我吳迎姝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吳家的!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說罷,就沖上去又踢了他好幾腳,然後脫力一般,趴伏在地上,哭泣不已。
“姑媽,所以你殺害阿瑤,是以為姑父跟她有貓膩,是嗎?”吳勉勉輕輕地問道,如歎息一般。
“什麼?是你!是你殺了阿瑤?”吳壽鳴終于有反應了。
“對!是我!我看到你跟那個小賤人拉拉扯扯的,就知道你們肯定沒有好事!況且她還是你介紹過來的!”吳迎姝鬓發淩亂,以沒有了往日端莊的形象。她狂吼着,像是瀕死的野獸。“我把她叫到佛堂,就是質問她是不是跟你有關系!她卻不肯說,還一個勁兒地維護你!你們!不!我不能容忍!”
“可是,她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你竟然殺死了我的孩子!”吳壽鳴也像野獸一般悲鳴着。
過了很久,吳壽鳴終于看向吳勉勉,“這件事,都是我的錯。當年,我為了能攀上吳家,抛妻棄女,我對不起他們娘倆。我以為,是老三殺死了我的女兒,所以,我約他出來,想跟他對質。但是他不僅不承認殺害阿瑤,還嘲笑她不自量力想嫁給他,他還嘲笑我,我就,就用事先準備好的毒針……”吳壽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勉勉,事已至此,都是我的錯。我就求你一件事,放過你的姑姑吧。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我一人承擔。”
“等等!”吳勉勉大叫一聲,可是還是來不及了。
吳壽鳴噴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隻見一根針插在他的掌心。
“啊——!”吳迎姝哭着爬過去,拉住丈夫的手,哭倒在他身邊。
淩霄握住了吳勉勉的手,他皺着眉,懊惱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吳壽鳴的動作,毒針的來源還沒有問出,他就死了。
“淩大哥,我沒事,你也不要氣餒。”吳勉勉看着淩霄,擡手撫平他的眉毛。
真的算是塵埃落定了吧,吳家的苦難,到此為止了吧。吳勉勉轉頭看着供桌上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心裡默默念着。
“既然這樣,我們隻能再找找别的突破口了。”鐘問策說道。想起他跟淩霄是臨時起意來到這裡的,适逢吳家突發情況,一連折騰了這許多天。現在,他該走了,不過,他得一個人走。“勉勉,小花,那我就先走了。”說完,鐘問策朝廳外而去。
“大小姐!”一個門衛正好跑過來,“外面有青鸾宮的人,說要找三爺!”
“快請進。”吳勉勉說道。
聽到“青鸾宮”三個字,鐘問策立時停下了腳步。會是她嗎?還是别的人?
鐘問策曾在腦海裡上演過各種各樣的跟她再見面時的情景,但是他還是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大門方向有三人快步走來,為首的那個女子,身穿灰綠勁裝,鴉發高高束起,額間有孔雀尾羽的刺青,襯得她的眉眼越發深邃,仍舊是記憶中的平靜面容,不見悲喜,但是眼睛亮亮的,滿是生氣。
見她走近,鐘問策彎起唇角。然後,看着她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走過。
很多年後,據桑兔回憶,她當時從餘光裡看到一人,其實心裡有咯噔一聲,沒來由地,她覺得自己以後肯定會為這個人流淚。她不敢停留,隻能繼續往前走。而這個某人聽後,把小兔子好一頓搓扁捏圓,哪怕她哭着顫着求饒着都不願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