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年前一場大火,古木被燒了,這下墨玉鎮終于又恢複了平靜,人也越來越少。可是怪事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雖然古木被燒毀,但還是有一些人會過來一探究竟。然而,但凡去了相思山莊的年輕男女,都會莫名其妙地失蹤,而林子裡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白骨殘肢,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些失蹤的人。
“官府知道這些事情嗎?”鐘問策問道。
“剛開始有家人找來,發現白骨的時候,也有人報過官,官府來查過,但是查不出任何東西。有人說是相思山莊裡的人幹的,有的說是山中猛獸啃咬的,還有的說是那株古木被燒,樹仙化為了怨靈,向祭拜它的年輕男女索命來着。”老闆一臉凝重,“總而言之,你們倆要小心啊!”
離開了攤子,鐘問策和桑兔走在回山莊的路上。
“鐘閣主。”桑兔喚了一聲。
“嗯?”
“你剛剛是不是許願了?會不會……”桑兔欲言又止。
鐘問策停下腳步,低頭看着她,“姑娘是在擔心我麼?”
“啊,可以這麼說吧。”桑兔皺眉。她來這裡找他,并不想最後看到的是一堆白骨。
“可是老闆說了,是有情男女,一同祈福,才會出現那種情況呀!”鐘問策眨眨眼,“難道說,剛剛姑娘同我一道許願了麼?”
桑兔被他眼裡的光閃到了,呼吸一滞,“啊,這倒沒有。”
“哎——看來我是沒有那個福氣被樹仙的怨氣索命了。”鐘問策扁扁嘴,好像真的很遺憾似的。
“哈!”桑兔簡直哭笑不得了。鐘閣主要不要這麼幼稚啊!江湖上沒有人說過他是這樣的性情啊!真想捏捏他的臉!看看是不是已經被妖精附體了。
“還想問問姑娘,赤鴛帶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經過一片樹林?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是有一片樹林。本來有霧氣,但是天亮以後霧氣就淡了。”桑兔仔細思考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
“這樣啊。”
“那現在怎麼辦?”
鐘問策擡頭看看天色,“事已至此,我們先找家飯店買點吃食吧。”
桑兔反應過來,他剛剛隻吃了一碗甜豆花兒,而自己吃了三碗,“嗯,你确實要多吃點兒。”桑兔的視線來回掃着他的腰身,确實比一般男子纖細。
鐘問策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向自己的腰部,頓時感覺有點兒癢。“咳咳,我的意思是,買點兒酒水肉食什麼的,若是真有怨靈,先祭拜一番,禮多鬼不怪嘛。”
桑兔跟着鐘問策跑了鎮上零散的幾家店,他最後買了三壺酒,三隻小烤雞,還有一小包糖果。
“嗯?給我的?”桑兔接過油紙包。
“這種糖不太會粘牙,你試試看。”
桑兔捏起一顆,放到嘴裡。甜味漫延,有種沙沙的質感,很快就化為了糖水。“嗯,不錯。”她又想問了,為什麼他知道她不喜歡會粘牙的糖,但是忍住了,然後捏起一顆,遞向他,“你也嘗嘗麼?”
鐘問策看她一眼,很快低垂下眼睫,彎腰湊過去,啟唇含住了糖粒。
“唔,甜的。”
桑兔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上還殘留着溫軟的觸感,那是他的嘴唇碰到時的感覺。“我沒洗手。”
“唔,無妨。我手上拎着東西呢。”鐘問策笑笑,繼續朝前走去。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桑兔的臉燒起來了,似乎指尖都在發麻,她趕緊甩甩手。
桑兔站在一旁,看着鐘問策把酒和烤雞整齊地放在燒焦的古木前,十分敬重的模樣,而後他雙手合十,嘴唇啟合,似乎在念叨着什麼。桑兔忍不住調侃道:“鐘閣主是又在許願麼?你就不怕樹仙埋冤你給他增加工作量?”她就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喜歡祈福的男子。
“我以前也不信的,但是因為你來了,我就想試試。”鐘問策的聲音越來越輕,猶如一聲歎息。
“但是什麼?”桑兔湊近他,剛剛沒有聽清後面的話。
鐘問策轉過頭看向她,“希望樹仙幫忙撥開迷霧,讓我們尋得真相。”說完,他拎起一壺酒,朝樹根的某個地方傾倒而下,滋滋作響。
桑兔眼睛睜大,酒液竟然就直直地灌進了泥地裡,就像真有樹仙張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在喝酒一樣。
三壺酒都盡數倒入土裡,鐘問策放下酒壺,拍拍手,“好了,樹仙答應我了。”
“嗯?答應什麼了?”桑兔好笑地看着他,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子?
“以後不會再有苦難了。”鐘問策伸出指尖,輕輕拂過她額間的刺青,果然如他所料,這裡有道淺淺的疤痕,是她那天磕在地上留下的。
“鐘閣主?”桑兔看着他的眼睛,很深、很沉,有什麼在湧動着,她看不明白。不過,這個鐘閣主會不會太逾矩了點?雖然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他們這才第三次見面吧!
“走,我們再去小樹林裡逛逛吧,這次應該會有不一樣的風景。”鐘問策說罷,把手背到身後,邁開長腿朝着樹林裡走去。
天色漸晚,桑兔看着他越走越遠,挺拔的身影漸漸隐沒在林蔭和黃昏之中。啧,他不是不懂江湖規矩,根本就是太懂了吧!動不動就邀請女孩子逛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