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沅泠心都涼了,“少堡主答應了?”
“哎,是啊。小柳一向對那個鐘問策言聽計從的,我都攔不住啊。隻能悄悄來找你,你趕緊帶着劉伯伯走吧。劉公子,聽我一句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我,我跟他們拼了!”劉沅泠說着就沖出了院子。沒想到剛走兩步,石小柳和鐘問策就出現了。
劉沅泠直接沖到石小柳面前,揪起他的衣服,咬牙切齒道:“石小柳,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膽小鼠輩!虧得我爹重情重義,看在你爹娘的份上,特意來參加你的訂婚宴,想不到他竟然在你川沙堡無辜喪命。而你,不僅縱容兇手逍遙法外,還要拿我爹的死去做人情,你,你簡直畜生不如!”
石小柳任由他抓着,一臉悲痛,竟是流下淚來。
劉沅泠見石小柳不吭一句,更是氣憤至極,狂吼道:“石小柳,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全被我說中了!啊!你這個孬種!孬種!”
“攬藍,怎麼會,怎麼會是你?”石小柳終于說了一句話,卻泣不成聲。
“什麼?你說什麼?”劉沅泠懵了,放開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高攬藍,卻見她低着頭,面色晦暗不明。
“為什麼?攬藍,為什麼?”石小柳腳步虛浮地走向高攬藍,顫顫巍巍地要去拉她的手腕,卻被她一下躲開了。
高攬藍擡起了頭,臉上不見往日的溫順和桑,反而是譏諷的笑容。她不理石小柳,直接看向鐘問策,“鐘閣主真是好手段,你們是故意讓我聽到那些對話的吧。不錯,是我利用了朱娥大盜,趁機殺了劉傳理,還嫁禍給白又雙。”
“啊!”劉沅泠大吼一聲,撲向高攬藍,卻被石小柳攔下,并出手打暈了。
高攬藍冷冷地看着劉沅泠倒在石小柳懷裡,“我想知道,究竟是哪裡漏出了破綻。”
“其實,若你不來找劉公子,我也隻是從你出現的時機和行為推斷你有嫌疑而已,并沒有實質證據,尤其是找不到你的殺人動機。不過,有人提醒我,你可能是專職殺手,那麼,你的動機就很簡單了,受人指使而已。屑金樓的殺手,果然了得。”鐘問策說道。
“不錯,我就是屑金樓八大殺手之一,心白狐。既然你知道屑金樓,那麼也該知道,你是不可能從我嘴裡問出雇主是誰的。”高攬藍冷笑一聲,“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是抓我去官府嗎?我好心提醒一下,隻要我沒有當場斃命,就能逃出監牢。所以,要麼你們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鐘問策不說話,看向石小柳。
“我不殺你,你走吧。”石小柳說道。
“什麼?”高攬藍震驚了。此次事件進行中,她一直覺得自己運氣還不錯,大多數事情都很順利。碰到石小柳,舉辦訂婚宴,引來劉傳理,在動手前恰巧出現朱娥大盜,還有白又雙那個聲名狼藉的人在,可以将大家的視線都轉移到他們倆身上。而且,隻要劉沅泠走了,那麼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當然,作為殺手,她在殺人前就想到了所有可能性,甚至做好失敗後命喪于此的準備,但是就沒有想到石小柳竟然會讓她走,這一點,真的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然而,又在情理之中,畢竟石小柳,是那麼仁善甚至有點憨傻的一個人。
“冤有頭債有主。你走吧。你隻是殺手,問你,你也不會說出雇主來。殺了你又能解幾分愁怨呢。”石小柳緊緊閉着眼睛,淚流滿面。
高攬藍反應過來了,他們懷疑她,但是此刻就鐘問策和石小柳兩人在,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是想放她一馬的。“我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那是我的事。”石小柳睜開眼睛,滿臉痛苦之色。“攬藍,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高攬藍轉開了頭,“你問吧,不過,我未必會說。”
“你,可曾有一絲一毫的真心,想嫁于我?”他們的相遇、相知,一幕幕在石小柳的腦海裡如走馬觀花一樣轉過。雖然,高攬藍接近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找到劉傳理,但是,他心裡還存有一點點的僥幸,也許,曾經某個時刻,高攬藍真的被他的情誼打動過呢。
高攬藍皺起眉頭,不說話。
石小柳等了半天,而後長長歎了口氣,“我明白了。你走吧。”說完,就轉過身,不再看她。
高攬藍一揮衣袖,飛上屋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立于院子中的那個高大身影,而後消失不見。
夜色濃重,蟲鳴暫歇。一抹紅衣悄悄離開院子,卻在假山處被一股大力圈入了懷裡,随即而來的是溫軟又霸道的親吻。
桑兔被吻得手腳發軟,下意識抓緊他的腰背,因心中含愧,隻能任由對方索取。
“唔,天快亮了。”桑兔秉着強大的意志力,終于退開對方的唇舌,趕緊說道。
鐘問策又湊過來繼續輕點她的唇角。
感覺有點兒癢,桑兔笑了起來,“鐘閣主,今晚又是引蛇出洞,又是守株待兔的,你好忙呀。”本以為鐘問策跟石小柳去抓鬼沒有那麼快結束的,沒有想到還是被他逮個正着。可是她得趁着天亮趕緊走,繼續下一步計劃。最關鍵的是,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突然不擅長道别了,尤其是面對他。
“不是守株待兔,是我舍不得你。”鐘問策蹭着她的鬓發,像是撒嬌的大貓。
桑兔心裡也軟綿綿的,在他臉頰邊貼了貼,“我會去找你的。”說罷,狠狠心收回手,滑過他腰圍的同時卻忍不住捏了捏,最後就留下一句“你要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