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是看向鐘問策,見他但笑不語,也不為自己辯解,一時分不清胡清圖所說是真是假。
“莊主莊主,找到了找到了!”管家急急奔來。
“是找到葉大俠了嗎?他在哪裡?”沈桐風問道。
“是找到那對并蒂蓮金如意了。”
“啊?怎麼找到的?”
“最近夫人的生辰宴,莊裡收到不少禮盒都暫時堆放在倉庫角落裡沒有來得及整理。正好鐘閣主查看過庫房後我就派人去整理了一下,是在角落裡找到的。”
“看吧看吧!我就說鐘問策是個僞君子,他肯定就是朱蛾大盜的同夥,還賊喊捉賊。沈莊主,你這是引狼入室啊!”胡清圖繼續叫嚣着。
“不可能,不會是鐘大哥。”石小柳由仆從扶着來到廳堂,挨着最近的椅子坐下後繼續道:“沈莊主,你讓我邀請鐘大哥前來就是為了抓大盜的,或許是那盜賊驚慌之下把東西藏在了禮品中呢!況且管家不也說了麼,庫房好多天都沒有整理了,而鐘大哥是同我一起來的,定不會是他,千萬不可随意污蔑人啊。”
“這位少俠是?”常青旗問道。
“在下川沙堡石小柳。”
“石少俠如此說,是為鐘問策作保咯?”
“正是。我願為鐘閣主作保。”
“我就是被鐘問策打傷的,這怎麼算?”胡清圖說道。
“肯定是你看錯了!”石小柳說道。
“這裡隻有鐘問策有嫌疑,不是他又是誰?”胡清圖不死心。
“那你拿出證據啊!”
“我說了我就是人證!”
“你說的不算。”
沈桐風一個頭兩個大。“諸位諸位,鐘閣主确實是受邀前來。而今大家各執一詞都沒有證據,大家先稍安勿躁,不要傷了和氣。”
“沈莊主,我葉賢弟在貴莊内失蹤,相信你不會不管。還有那妖女白又雙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是同仇敵忾還是袖手旁觀,給個準話。”
“白姑娘不是妖女!”石小柳說道,“我與她有過交集,雖然她做事不按常理,但絕不會傷人害命。”
“呵,你也想為那妖女作保?你算老幾啊!”胡清圖嗤笑一聲。“我聽說白又雙在你川沙堡作亂,導緻你的未婚妻都跑了,你還想為她作保?真是又可笑又愚蠢。”
“胡清圖,你對自己的親師兄都見死不救,還有臉說别人?”一道清泠泠的聲音響起,胡清圖的臉色瞬間變了。
“什麼人在胡說?”胡清圖低吼。
白又雙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進入廳内站定,将廳内衆人一一掃過後,朝沈莊主拱手道:“沈莊主,我來是給莊主夫人送禮物的,隻因那位姓葉的出言不遜侮辱了黎先生,我才将一籃子水果都倒在了他身上,是想提醒他一下而已。常幫主,我因仰慕貴莊的機關器械才上門讨教的,若是您覺得之前的道歉不夠有誠意就請直說,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彌補貴幫的損失。”說完,她定定地看向胡清圖,“我做的事情我都認。那你呢?呵!敢做不敢當的卑鄙小人,迫害同門的無恥之徒,我就不跟你廢話了,想打架就直說。”
“你這妖女!”胡清圖氣得滿面通紅,作勢就要沖上去打人,卻被鐘問策先一步擋住了。
“鐘問策你想做什麼?之前你跟青鸾宮的人一同欺侮于我,現在又要跟這個妖女聯手作惡?難道是個女的你就要上趕着護着嗎?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憐香惜玉的正人君子,要我說你就個是靠女人揚名的懦夫!吃軟飯的小白臉!”胡清圖見識過鐘問策的身手,他不敢硬碰硬,“我已經叫人去衙門報信了,我舅舅可是朝廷大官,他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鏟平你們這幾個小門派,叫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話音剛落,門房就奔了過來,“莊主!莊主!範大人來了!”
“看看,官府來人了!”胡清圖叫得更大聲了,一點兒都不像是被人打傷的。
沈桐風真真是頭疼,看到人趕緊迎了上去,“範大人!”
“沈莊主。”範丘看着沈桐風一瘸一拐小跑而來就停下了腳步,不再繼續往前走了,“本官收到報案,說貴莊出現了朱蛾大盜,特意來查探一番,你們是何時丢了何物啊?”
“有勞範大人前來,隻不過……這東西已經找到了。”
“荒唐!既然找到了為何還報案!”範丘氣得肚子上的肉都抖了抖。
“這……不是我報案的。”沈桐風一陣懊悔。一對金如意而已,他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聽從了夫人的建議說是請鐘問策來看看,畢竟之前他幫川沙堡尋回了失物。沒想到現在一出接一出的。本來江湖事江湖了,現在還驚動了官府,恐怕很難收場了。他忍不住看向始作俑者胡清圖。
範丘順着沈桐風的視線看過去。“胡公子?”
“範大人,是我讓人去報案的!這個小白臉是跟朱蛾大盜一夥的!他還傷人害命威脅我,趕緊把他抓起來!”胡清圖臉紅脖子粗地叫着。
“這……可有證據?”
“我就是人證,我身上的傷就是他打的。”
範丘略一思量,“既然胡公子報案了,那麼先把嫌疑人帶回去審一審吧。來啊,抓起來!”
鐘問策鎮定地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兩名衙役,事到如今,他已經全然明白了,這個局是沖着他來的——利用石小柳将引他來槎溪山莊,再以莫須有的罪名困住他。這背後有多少隻手摻合進來還待确認,不過恐怕洄溯閣中已有密探或部下折損,有些事得重新部署了,幸好之前已經把信号彈發了出去,接應的人估計很快就會來。
他暗暗歎了口氣。雖然被官府帶走并不會怎麼樣,他不想暴露身份的話就得先受點牢獄之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晦暗潮濕渾身疼痛也好,淘氣的小家夥們竄來竄去也罷,都是能忍的。
突然,一抹绯紅直撞橫沖地擋在他的面前,盛開如夏日薔薇般熱烈蓬勃,記憶中的陰沉壓抑瞬間被一掃而盡。
白又雙緊緊盯着手握大刀的衙役,她知道跟官府的人動手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是若要她眼睜睜看着他們就這麼把鐘問策帶走了也不行。民不舉官不究,這個範大人看起來跟胡清圖是認識的,要是官府真的聽信胡清圖的話,不問青紅皂白就将鐘問策嚴刑拷打一頓怎麼辦。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在腦子裡飛快地想着對策。
“你是何人,竟然阻擋官府辦案?趕快讓開,不然我把你一起抓起來!”範丘厲聲呵斥。
鐘問策悄悄扯了扯小兔子的衣袖,想跟她說不要擔心,他已經有準備了。
白又雙咬緊下唇,側頭看了眼鐘問策。正想說點什麼,一道聲音響起。
“她是我小妹。”
範丘定睛一看,趕緊巴巴地小跑兩步,渾身的肉都一颠兒一颠兒地跳躍着,“宮大少爺,怎麼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