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高攬虹喚着丫鬟,卻沒有得到回應。“菊嬸兒?有沒有人在啊?來人啊!”她又喊了幾聲,仍然沒有人應答。高攬虹心下覺得怪異,怎麼外間一個人都沒有?又在偷懶麼?她渴得不行,隻能自己去倒了杯茶。
“你醒啦?”随着聲音響起,門被打開了。
高攬虹轉頭看到來人後嗆了口水,不住地咳起來。“怎麼,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來人啊!快來人!”
“别喊了,你院子裡的丫鬟嬸嬸都已經睡着了。”白又雙笑呵呵地說道。“我來就是想問問你,那人是不是抓住了你們槎溪山莊的什麼把柄?你為何要幫他将鐘問策引來?”
“你胡說什麼?我們跟鴻雁山莊沒有來往,我跟胡清圖又不熟,為什麼要幫他?”
白又雙眉毛一挑,“我都沒指名道姓,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鴻雁山莊的胡清圖?”
最初的慌亂過後,高攬虹很快冷靜下來,恨恨道:“你詐我!”
白又雙看高攬虹的表情變了,心裡還是有點兒佩服她這位高家大小姐的,本就是跟她證明一些事情,并沒有想要為難她。“既然不是跟槎溪山莊有關,那麼就是明珉堂有把柄在胡清圖的手裡了。哎呀,讓我猜一猜,是不是三公子的生意出現了問題,需要鴻雁山莊的協助呀?”
“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攬虹别開了頭。“你别想再從我這裡問出任何話。”
“嗯,你不用說,生意上的事情,想查證也不是很難。既然你是假裝暈倒,那麼出現在藏寶閣的就另有其人了啊。會是誰呢?”
這一下,高攬虹哼都不哼一聲了。
白又雙歎了口氣,“哎——好吧,那我去問問沈莊主吧。”
聽到她這句話,高攬虹似乎有點兒坐不住了,可是仍然不張嘴。
“看來沈莊主并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啊?”白又雙滿意地點點頭,“行吧,我也不為難你。”說罷,轉身就走了。
等在院外的宮甫君看到白又雙走出來,開口問道:“怎麼樣,她說了嗎?”
白又雙搖搖頭,“她沒說,不過我也能猜到,沈莊主并不知曉這件事,那麼她就是為了高家,之後再查一查高家和胡清圖,還有鐵宗幫的聯系就行。”
“不愧是我小妹啊,就是聰明!”
“是鐘閣主說的,我也是順着他的思路而已。”
“怎麼,你還要繼續趟這渾水啊!”
“嗯,還是先找人吧。”
“你有計劃了?”
“這不是有宮大哥在麼,還需要什麼計劃呀,威逼或者利誘最直接了。”
宮甫君笑起來,估計是鐘問策教的。“不愧是我妹夫啊!”
沈桐風送走了範大人,跟常幫主周旋了一會兒,送走了胡清圖,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回走,迎面又遇到一個人。
“啊,鐘閣主!你這是……”
“沈莊主,既然失物已經找到,在下就告辭了。”
“勞累鐘閣主跑一趟,我很是過意不去。現在夜也深了,不如在莊内多住一晚,明日我單獨招待鐘閣主,聊表歉意。”
“在下還有事要趕回去處理,沈莊主的好意我心領了。”
“如此,我就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了,下次去揚州定當登門拜訪。”
“好。對了,沈莊主,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這話什麼意思?”
“槎溪山莊在江湖上一直是有口皆碑,在下對沈莊主的為人也是欽佩不已。有道是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沈莊主不妨試試敞開心扉呢。”
沈桐風低頭走着,心中仍舊恍惚,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書房,看到白又雙和宮甫君站在門前。
“你們……”
“這麼晚了,沈莊主還要處理莊内事務,真是勤勉啊。”宮甫君說道。
見沈桐風不說話,白又雙直接開口道:“沈莊主,你是不是把葉其邺藏到書房裡了?”
“你們都知道了?是鐘閣主跟你們說的吧。”沈桐風這一路都在想着鐘問策留下的那句意義不明的話,想來想去,估計是他已經猜到了。“對,沒錯,葉其邺是我抓的,酒裡的毒也是我放的,不是什麼要命的毒,隻是想讓他們多留幾天。”
白又雙和宮甫君對視一眼,果然如此。之前黎先生醒過來後,問他在宴席上都吃了些什麼,他說隻喝了一杯沈莊主敬的酒。鐘問策和宮甫君因為離席比較早,沒有喝到。當然,現在想來,更因為他們兩個不是沈桐風懷疑的對象。
自從高攬虹嫁入槎溪山莊,沈桐風是将她捧在手心裡,不僅婚禮極盡奢華,平日裡對她也是處處順從,百般呵護。
他是個瘸子,而高攬虹在江湖上是排得上号的大美人,她肯下嫁于他,他心裡是萬分欣喜的。
然而,沈桐風發現高攬虹時不時會将自己的首飾變賣,還與他分房睡,他開始懷疑她在外面養情人。此次趁着她的生辰宴,沈桐風将懷疑對象一一請來,趁機在酒水裡下毒,就是想讓那幾個人留在莊内,他好查看一下,順便看看高攬虹對他們的态度,繼而找到那個情夫。而恰巧發現葉其邺出現在高攬虹的院子外,沈桐風趁對方毒發的時候将人打暈藏在了自己的書房裡。他雖然很生氣,但是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去葉其邺居住的客房準備查探一番,不曾想碰到了宮甫君,又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胡清圖,而高攬虹還被人打暈倒在了藏寶閣,事情越變越複雜,他一邊忙着斡旋,一邊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現在事情被發現了,那麼也沒有什麼好狡辯的。沈桐風晃晃悠悠走入書房,伸手指着一個書櫃,“他就在暗室中。”說完,一下子洩了力,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