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真的嗎!”
薛庭雙手抱頭原地轉圈,黃色廢料從他的嘴角、眼眶裡不住的湧出。
“江醫生真把你治好啦……”
“蠢貨!”
初月一巴掌呼在薛庭臉上,她臉上的嬌媚一掃而光,取代它的,是無盡的狠厲與厭惡。
她等的就是薛庭這句話。
盡管她心裡百般回避,百般懇求,她多麼希望她的男朋友隻是蠢而已。
但,蠢的人,尤其是蠢的男人,逃不掉其壞的本色。
“蠢貨!”
初月又罵到,卻仍不解氣。
她一把抓住薛庭□□,這一次,她要讓他那不分場合蠢蠢欲動的那東西永遠動不起來。
初月手上加力:“你是怎麼想的,跟一個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就交底了,你知道他怎麼對我嗎?”
“是你讓他這麼對我的嗎。”初月的聲音涼了半截,霜降一般的失望籠罩了她。
“要是他說好兄弟一起上,你們是不是還要輪我啊?”
初月憤怒到了極點,她發了狠,手上擰着不松分毫,薛庭已經忘記了掙紮。
“不是,不是……”
薛庭伏在她身上,身體因痙攣而顫抖。
“初月……月月,”他苦苦哀求,“我不敢的……”
“肯定,有誤會……”
薛庭詞不成句地解釋着,求初月饒他子孫根一命。
“哪一次,我、不是、求你同意……我不敢的,誤會,誤……會……”
薛庭悶哼一聲,吃痛暈厥倒了下去。
初月終究還是選擇相信他的話,也終究是不忍心,她手一松,放開對他的桎梏,保住了他的蛋,任由他倒在了地闆上。
他們倆的這份感情,在這一刻,算是死絕了。
初月胡亂抹一把臉上憤怒的淚痕,她踢開地上礙事的兩人,到沙發邊拿起自己的包包,翻出四張紅票子,施舍一般扔在了兩人身上。
和這兩人的仇,算是兩清了。
初月還有更重要的賬要算。
沙發上,地宮裡,那兩個男人的身影互相獨立,又緩緩交疊,初月的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憶着這兩處景象,在沉迷享受與自我厭惡之間反複拉扯。
她被困在癡迷的纏綿和反胃的亵渎兩端,受盡了折磨。
而這一折磨的起點,就是那個聲音枯老女孩的惡魔低語。
“給你一份見面禮。”
這就是她說的見面禮嗎?把初月塞到兩個男人的身下?
她的目的是什麼?惡趣味?激怒我?
還是說,見面禮隻是地宮裡的男人,而江泊舟,隻是一個巧合。
不,不,不是這樣的,初月罵醒自己,那個時候,被催眠之後,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先感受到被觸摸,然後那個斷臂才出現,白影男才現身。
是先有的觸摸,後有的白影男。
也就是說,江泊舟在現實世界裡對她上下其手之後,那個女孩才順水推舟,在夢裡捏造了一個白影男出來,複刻江泊舟的動作,好打消初月的疑心。
她是這麼想惡心我啊!初月簡直恨她入骨。
不,不止是惡心她,而是真的要将她推入深淵。
初月不敢想,要是當時白影男沒有呵斥一聲,“有人”,她不會從催眠裡醒過來,也不會發現江泊舟越發下流的動作。
再晚一點,後果将不堪設想。
嗯?初月突然想到,白影男為什麼要幫她呢?他看到了誰?是江泊舟當時看到了誰嗎?可是診療室裡再無别人了啊?那聲音,也不是江泊舟的嗓音。
初月不解。
但此時的她無心思思考太多,她隻需要知道一個事實,就是她認準了那女孩不安好心。
她要去給她一點教訓嘗嘗。
初月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飛奔在喧鬧的街道裡,橫沖直撞。
天已完全黑下來,路燈踏着她的腳步一一亮起。
初月循着記憶在鬧市區穿行。
她避開擁擠的人流,躲過飛馳的機車,踩着綠燈的最後幾秒踏上斑馬線。
初月要去那個女孩的世界找她。
她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并不是地宮和沙發上兩個男人的前因後果,而是,關于她的邀請,邀請初月去她的世界。
初月完全想明白了。
她需要的,根本不是所謂的睡眠、催眠以及夢境,而是一顆堅信不疑的決心。
就像初月胳膊上的火痕一樣,她看見,她相信,所以它存在,火痕才能在她的視角裡,燃起紙巾,燒死貓咪。
正如此刻,在幽靜的林蔭小道裡,她右手臂的火痕亮着,她腰間的火痕亮着,于是,她能看清腳邊凹凸不平的青石磚,和牆角蜿蜒的尿漬。
她相信,所以她能看見不一樣的世界。
現在初月相信,那個女孩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存在。
就像她身後有一面鏡子,初月長久的将那女孩背在背上。
那女孩在她耳邊呼吸,低語。
而每當初月想要回頭确認女孩的存在時,她就躲進了鏡子裡,于是初月看到的,隻有自己的世界本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