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夜宴中,酒杯觥籌交錯,穿着正裝的男女們推杯換盞,這裡并非純潔的交際場,而是虛僞的名利場。尚都的存在,像宴會廳角落裡一株無人打理的綠植。自小父母便将目光放在長姐身上,晚會的聚光燈還能輪到她嗎?尚都這樣想。她站在糕點前,看着甜點發呆。身上那條不屬于她的、尺寸略大、款式過氣的黑色連衣裙,像一層沉重的殼,将她與這浮華世界隔開。她低着頭,指尖撚着裙擺上那道不易察覺的褶皺,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視線的盲區,宴會廳二樓,已經觀察了好幾次。顧淵站在二樓,深邃的目光穿透虛僞的人群,鎖定在那個角落裡的黑色身影上。他的眼神十分複雜——有久别重逢的悸動,有難以置信的疼惜(她看起來很瘦弱,也很孤單),更有一種愛慕的欲望,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樣深入自己的大腦。當他看到她無意識地撫平裙擺褶皺的小動作,看到她因姐姐被衆星捧月而微微側過臉避開視線的瞬間,他對于她的家庭情況有了直觀的感受。他隻是靜靜地站着,他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像一頭在暗處蟄伏的獵手。他沒有下樓,沒有靠近,隻是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失而複得的輪廓。
宴會之後,顧淵的動作快得如同精準運行的機器。顧淵親自到尚家會見了老爺和夫人,展現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與尚都小姐結婚。尚家父母的臉上出現了詫異,顧淵眯了眯眼,“結婚事宜,包括彩禮,都好說。”顧淵寫了一張支票,其總額更是天文數字,足以讓尚氏集團目前面臨的資金困境迎刃而解。尚家父母臉上的驚愕迅速被巨大的狂喜取代,那份對二女兒長久以來的冷漠與忽視,瞬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谄媚的熱情所取代。
“顧總真是……慧眼識珠!”尚父搓着手,臉上的笑容堆疊,“我們家尚都性子是靜了些,但最是溫婉懂事,絕對……”
“不必多說。”顧淵坐在尚家客廳的歐式沙發裡,目光并未在尚家父母身上停留,而是落在角落裡垂着頭、如同隐形人般的尚都身上。他打斷尚父的話,聲音平淡,卻帶着不容置喙的穿透力,“我隻要她。”
訂婚前一個月,尚都才正式見到了他。顧淵開了車來接她去看禮服,車上二人沒說話。
宴會廳金碧輝煌,賓客如雲。尚都穿着顧淵為她定制的第一件禮服——一件價值不菲的白長裙。她站在璀璨的燈光下,感覺像一尊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顧淵穿過人群,走到她面前,他執起她的手,一枚切割完美的巨大鑽石訂婚戒指被緩緩推入她的無名指。冰涼的觸感讓她指尖微顫。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低沉的聲音帶着灼熱的氣息,透露出一絲偏執:“尚都,我們以後就住一起了。” 他的眼神溫柔得像要将人沉溺,尚都的心中卻生出一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