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床上的人仍然綿長地呼吸着,一點驚醒的預兆都沒有。
她屏住呼吸,一點點讓把手歸位,慢慢退出了這個房間。
時間漸漸流逝,窗簾上的微光開始擴大,把整個房間染上淺淺的霞。
床上的沈乘逸翻了個身,慢慢睜開了眼。
他先去看枕側,發現那邊是一片空,愣了一下後,他又伸手摸了摸床單,冰冰涼涼,一點殘留的溫度都沒有。
沈乘逸皺眉,坐起來看了看房間,一切都如昨夜睡前一般,她的床頭一側,他特意給她放的水一點都沒有少,旁邊整理好的衣服卻已經全部消失。
他的襯衫皺巴巴堆在一邊,根本就不能再穿,沈乘逸索性隻穿了長褲,抱着一點不自知的希望,又起身去看了浴室,客廳,都是一片幹淨,一個人影,一片衣角都沒有。
門口的鞋也消失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
沈乘逸走到沙發旁,桌上殘留的杯碗安安靜靜,他再度看向窗邊,那麼大的雨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現下馬路上的人密密麻麻,一片熱鬧。
越發襯的房間裡尤其清寂。
昨晚那麼主動的人,今早走得更是幹脆利落。
在戚潇不願意交換名字的時候,沈乘逸對此已有一定預料,但直面這一幕,他的心情仍舊有些難言。
手機響了起來,沈乘逸接起。
鐘禹聲音爽朗:“都十點過了,我到你辦公室找你有事,他們說你今天沒來上班?”
沈乘逸垂下眼,今天已經是周一,但昨晚他不知幾點才勉強睡着,也沒有調鬧鐘,以至于睡到了現在。
他回電話那頭的鐘禹:“我給你個地址,你先給我送件衣服過來。”
鐘禹到得很快,剛進門他眼睛就下意識到處看。
“衣服呢?”
沈乘逸面色淡淡,看着和平常一樣,但相處這麼久的鐘禹立刻從中品出了不同。
鐘禹擡手扔了件黑T給他,繞到一旁沙發坐下,嘴裡還開口調侃,“怎麼回事?是市區的公寓不舒服還是郊區的别墅不安靜,要跑來睡酒店?”
沈乘逸沒理他,他看了一眼衣服分了下前後,就往頭上套。
鐘禹在沙發上坐下,擡頭就看到穿衣服的沈乘逸,此刻他剛好背對,潔白脊背上遍布着星星點點紅痕,和淺淺的月牙狀指甲印。
他又打量了一下這間套房,确認現在除了他倆别無别人。
等到沈乘逸穿好衣服轉過頭,就看到鐘禹擠眉弄眼地看他。
“故事的女主角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向來是鐘禹的拿手絕活。
沈乘逸見怪不怪。
他不接話,拿過鐘禹剛剛裝衣服的袋子,直接回卧室收拾東西。
他逃避話題,鐘禹可不和他客氣,依舊跟了進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推測。
“我看你平時沒這愛好,一直也對戀愛沒興趣,今天怎麼了,哪來的妖精讓你能接受一夜情?”
這下沈乘逸有了反應,他轉頭看鐘禹,眉毛皺了起來。
鐘禹有些不可思議,一時不知道到底哪個字眼戳到了他的神經,索性把形容詞和說法全換。
“哪來的仙女下凡,讓和尚都能動心,能不能帶給我見見?”
沈乘逸發現這句話自己還是接不了。
接不了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轉身把自己的皺成一團的襯衫裝進袋子,又繞到洗浴間整理了下衣服,看見一旁台面上放的黑色發圈。
是昨晚結束後戚潇說要洗澡,沈乘逸抱她過來,怕打濕順手從手腕上給她取了下來。
是走的時候太急,連頭發都來不及紮嗎?
沈乘逸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昨夜的绮麗,仿佛真的隻是一個夢。
他回身看鐘禹:“你早上找我什麼事?”
鐘禹挑眉,雖然知道對方在轉移話題,倒也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
“準備找你看看摧雪的改動,作為新視角來評估一下。”
摧雪項目是鐘禹負責制作的遊戲,前段時間剛剛一測,但是整體反響不好,鐘禹這段時間一直在琢磨用戶需求,調整遊戲重心。
沈乘逸點了點頭,順口問道,“你招到合适的文案策劃了嗎?”
一測反響有很大一部分聲浪也在文案部分,鐘禹就一直想再招個文案策劃,重新塑造劇情,可惜一直沒招到。
“沒有,面過幾個都不太合适。”鐘禹笑了笑,“怎麼,你有推薦?”
沈乘逸眸光閃了閃,想起自己項目組的主美韓若琪,她是戚潇的朋友,之前在她朋友圈發過兩人合照,後來上班時他還聽到有人問過戚潇有沒有男朋友。
也就是那次,他才知道戚潇仍在朝波上班,主要工作方向是遊戲策劃。
沈乘逸不動聲色:“要不我問問我們項目的人,看有沒有推薦?”
鐘禹想了想,“也行。”現下招人确實比較着急,多個方向和渠道,總歸是好事。
沈乘逸點點頭,順手把發圈也塞進了袋子,準備下去退房。
不可否認,他心裡又多了些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