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排名來說,熙和大學比濱京大學低,濱大可以穩穩說是全國大學排名前三,熙大卻隻能說排前六。
戚潇棄近從遠,棄高從低,總得有個原因。
“當時有朋友一起報了熙和,就想來看看。”
鐘禹調侃了一句:“你這個說法,從聽衆的角度而言,感覺是男朋友啊。”
在中國這麼重視大學排名的地方,對普通家庭而言,費盡心機猜測錄取線,努力想上更好大學的比比皆是,而能為了一個朋友去另一個大學,大衆故事總喜歡歸于愛情。
戚潇也笑了,不知怎麼的,眼神就晃悠到了沈乘逸那兒。
他今晚一直沒怎麼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西裝早已被他脫下,沈乘逸懶懶靠在椅背,僅穿着白襯衫,扣子解到鎖骨,眼睛耷拉着,明明有些頹廢,卻顯出了幾分風流的味道。
戚潇看着他單手端起酒杯,湊到唇邊,姿态和架勢都很像品酒。
一口下去,裡面的紅色液體登時少了大半。
……紅酒還有這麼喝的?
戚潇大為震驚。
“真是男朋友啊?”見她不答,韓若琪也有些好奇。
“其實是我閨蜜。”戚潇回過神來,給他們解釋,“而且那時候挺喜歡春城的,熙和的宣傳片也拍的特别美,可能北方呆久了,當時覺得南方的風景很新鮮很好看。”
“我也是。”
開口的是沈乘逸,他正在給自己酒杯添酒,可能這話勾起了他的共鳴,突然插入話題。
“我小時候可喜歡雪了,可惜春城不下,去濱京四年倒是給我看了個夠。”
戚潇抿嘴笑了下,覺得沈乘逸真挺有意思。
雖然這話頗有種南方人的怨念,但實際上他想要看雪去哪不能看,全球那麼多地方,真想看,一年四季輪着看都不是什麼問題。
他把頭仰在椅背,似回憶起什麼,接着說:“到現在我都記得2018年1月底那場雪。”
說完這句話,他不說了,擡手又來了口紅酒。
這瓶酒度數有點高,酒液的味道醇厚而濃郁,瞬間侵占了他的感官,尾調有單甯的微微酸澀,萦繞在他舌尖。
就像那場雪裡,他和戚潇的初見。
鐘禹想起什麼,也跟着點頭:“那次都是雪災了吧,光化雪我記得都快一個月,當時挺嚴重的。”
“對。”戚潇說,“我也記得那次,當時陸地交通都斷了兩天,很多航班也停了。”
那時候爺爺重病,她坐在醫院窗邊,天際上的鵝毛大雪簌簌掉下,把大地鋪得白茫茫的,她的心也白茫茫的。
手機裡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周景堅持要飛過來,說要給她過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
戚潇生平覺得虧欠的人不多,周景算其中一個。
她端起酒杯,掩飾性地喝了口酒,聽他們讨論那場雪的記憶,沒了太多聊天的興頭。
沈乘逸突然看向她,挑起另一個話頭。
“我看‘摧雪’要準備二測了,你最近還很忙嗎?”
戚潇愣了一下才回:“還行,遊戲基本上了正軌,我最近都沒怎麼加班了。”
“那你明天有沒有時間試玩下‘逆神’?剛好幫我看看,提提建議。”沈乘逸聲音緩慢而平靜,“之前看你一直加班,我也不好提。”
“逆神”是沈乘逸手上正在做的項目,戚潇隻知道是個ARPG遊戲。
唐可和韓若琪都說過制作很精良,戚潇好奇很久了,畢竟是本公司遊戲,她本想着不忙了有機會問問沈乘逸,沒想到他先提了出來。
發行前找人試玩在遊戲行業很正常,很多東西本來就需要在反饋中修改完善,更何況這是沈乘逸找她幫忙。
作為主策,她的工作職責本來就包含體驗各種遊戲,判斷分析市場,戚潇答應的很輕松。
“可以啊,明天下午吧,上午我要開個會。”
沈乘逸“嗯”了一聲,扯出個淺淺的笑。
鐘禹擡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看桌上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他問:“還要吃嗎?”
“不吃了。”韓若琪起身,提醒他們:“你們都喝了酒,叫代駕了嗎?”
沈乘逸言簡意赅:“有司機,沒事。”
幾人拿着東西出門,沈乘逸擡手揉了揉額角,吩咐門口的侍應生。
“這頓飯記我賬上。”
說完又看向她和韓若琪,給她們解釋。
“今天讓你們等了這麼久,我過意不去。”
“謝謝老大咯。”韓若琪并不客氣。
見韓若琪沒拒絕,戚潇也沒開口,沈乘逸不差這點錢,似乎也不太喜歡糾扯這些,大不了以後有來有往,總有機會請回去。
鐘禹看向韓若琪:“我回家的方向和沈乘逸不順路,你說你開車了,咱倆順路,你帶我一程?”
“行。”
韓若琪應了一聲又看向戚潇:“我送你吧潇潇,你喝酒了。”
“不用不用。”戚潇擺擺手,“我喝的也不多,打個車就行。”
韓若琪回家方向和她并不順路,要是拐道送她,至少要多耽擱半小時。
“我送。”沈乘逸聽到他們對話,立刻開口,又偏頭看戚潇,“你住哪裡?”
“澤木路那邊。”戚潇先報了方向,又強調道,“不順路就不用了,真的沒必要,挺晚了,早點回家休息。”
“我順路。”沈乘逸低頭看,她已經點進了打車界面,他補充道,“我要去靜海路,會路過,不耽擱。”
這倆地方的确是一個方向。
“那謝謝沈總。”
戚潇不再拒絕,收起了手機。